作为市场最热门的疫苗之一，HPV疫苗的关注度始终处于高位。今年以来，国产二价HPV疫苗“价格战”将政府采购价降至一杯“奶茶价”备受关注。近日，康乐卫士重组三价HPV疫苗Ⅲ期临床试验中期分析结果符合预期，将很快进入上市“冲刺”阶段。“内卷”的国内低价HPV疫苗市场，留给后来者的空间还有多大？在世界卫生组织提出的消灭宫颈癌“2030”目标之下，本土疫苗是否为“出海”做好了准备？
三价HPV疫苗揭盲，将对标低价次疫苗市场
8月13日晚间，康乐卫士公告称，公司自主研发的重组三价HPV（16/18/58型）疫苗（大肠杆菌）（简称“三价HPV疫苗”）Ⅲ期保护效力临床试验独立数据监察委员会（IDMC）已完成期中分析揭盲、主要疗效指标和安全性评估，结果符合预期。
在8月14日的北京媒体沟通会上，康乐卫士副董事长、首席运营官郝春利表示，公司将积极准备新药上市许可申请的相关文件，与药品监管部门保持沟通申报事宜，尽快提交生物制品上市申请（BLA）。公司预计在2024年提交三价HPV疫苗的BLA。
低价HPV疫苗市场一直是各企业布局的重点。2020年以前，国内二价HPV疫苗仅有GSK的进口疫苗，当时全程接种费用1740元。2020年5月，万泰生物研发的首个国产二价HPV疫苗正式上市销售，定价329元/支，9岁至14岁女性接种两针，全程费用为658元；超过14岁的女性接种三针，全程费用为987元。2022年3月，沃森生物的二价HPV疫苗获批上市，两种规格定价分别为319元、329元。
截至目前，全球共有6款HPV疫苗获批上市，其中五款在国内上市，包括上述三款二价HPV疫苗以及默沙东的九价和四价HPV疫苗。2023年，全球有20亿女性及20亿男性适合接种HPV疫苗，市场规模达到101.1亿美元。万泰生物的二价HPV疫苗2023年全球销售额达40亿元人民币，为全球最畅销疫苗品类之一。
随着两款国产二价HPV疫苗的加入，低价次HPV疫苗的竞争进入“白热化”。在自费市场，二价HPV价格没有变化，但在政府采购市场，“价格战”早已拉开，国产替代进口加速。近日，沃森生物将二价HPV疫苗的政府采购单价降至27.5元/支，市场哗然。对此，沃森生物回复新京报记者称，本次中标价格，是结合当地政府惠民项目采购总体数量及相关条件综合确定，未来公司将持续推动高质量的二价HPV疫苗产品覆盖更多国内惠民采购项目。
二价HPV疫苗政府采购价触底，自费市场的竞争依然激烈，康乐卫士重组三价HPV疫苗未来上市，还有多大空间？企业将会采取什么打法应对如此“内卷”的市场？
对此，郝春利表示，相比目前已获批的二价和四价HPV疫苗，除覆盖全球主要高危亚型16和18外，重组三价HPV疫苗还覆盖诱发东亚地区宫颈癌的第三大高危亚型58，对东亚地区女性宫颈癌的保护范围从约70%提高至78%，仅次于已上市的九价HPV疫苗。
“针对政府惠民工程，我们认为报低价是正常的，这也和企业的市场策略有关。短期想快速打入市场，做到差异化竞争，可能有的企业把目标市场放在政府采购上。”郝春利表示，过去两年，国内部分省份低价次HPV疫苗政府采购量为700多万剂次，尽管大家关注的是价格下降，但政府惠民工程的采购量仅占整个市场规模的不到10%，更多竞争依然在自费市场。公司的三价HPV疫苗上市后，不仅仅是和国产HPV疫苗在政府采购市场去竞争，更应该做的是真正实现国产替代，替代目前进口疫苗在低价次疫苗市场的份额。“依托我们三价HPV疫苗独有的58型优势，去跟竞品做更大的市场层面的竞争，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郝春利说道。
在世界卫生组织“2030目标”之下，为了彻底消灭宫颈癌，政府惠民工程范围还会持续扩大，但从目前的试点情况来看，地方政府的财力影响比较大，要进入惠民工程，价格必须足够低。这一市场未来会逐渐放量，但从企业角度而言，主战场在自费市场。作为后来者，康乐卫士能否在未来凭借其“差异化”优势占据更大的市场仍未可知。
“内卷”之下的“出海”策略
在国内HPV疫苗市场严重“内卷”之下，国内疫苗生产企业也将目光瞄向广阔的国际市场。在多家HPV疫苗企业看来，未来HPV疫苗的竞争必定是全球化竞争，也已经提早布局。
“国内做HPV疫苗的企业不多，但产能都很大，整个中国市场消化不了，企业未来一定要走出去，这是HPV疫苗研发企业未来的出路，我们的产品和临床试验，也是按照这个思路做的布局。”郝春利认为，中国疫苗企业“出海”会享有更大的市场，更多的收益，同时也是对企业战略的考验。“我们国际化目标不会是发达国家，因为发达国家可能已经没有市场空间，我们会把更多视野放在东盟、南美、中东、非洲这些区域。”郝春利说道。
国产HPV疫苗“出海”，机遇与挑战并存。“目前，仅有默沙东与GSK可以实现HPV疫苗的全球供应。对于中国疫苗企业而言，是很好的机遇。”康乐卫士商务拓展总监蒋敦泉表示，国产HPV疫苗“出海”主要有三种方式，第一种是做技术转移，实现“出海”后的本土化生产；第二种是产品在国内上市后，在其他国家通过中国的数据递交上市申请；第三种就是获得世界卫生组织的PQ认证（预认证）。挑战在于，每个国家的监管环境、法规要求、文化、支付能力都不一样。对于康乐卫士而言，会更倾向于找一些当地的合作伙伴，降低或化解这些风险。
低价HPV疫苗的“出海”，获得世卫组织的PQ认证，或是一条艰难的捷径。这部分市场，绕开了HPV疫苗接种率高的发达国家。“国内市场竞争太激烈，疫苗生产企业势必要走出国门。PQ认证难度大，但若能通过，意味着得到世界卫生组织的背书，其他疫苗产品也可以按照这个流程走出国门。”近日，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时，疫苗专家陶黎纳提到了这一观点。
手握上市HPV疫苗的万泰生物和沃森生物，早已布局世卫组织的PQ认证。在2020年全球疫苗免疫联盟（Gavi）筹款会上，默沙东、GSK、万泰生物、沃森生物等承诺增加并优先为Gavi支持国家提供HPV疫苗，在今后5年内，Gavi将其服务范围从最初计划的5000万适龄女孩增加到8400万。Gavi预计，全球HPV疫苗需求将在2030年增至1.2亿剂/年，其中约一半为Gavi需求。
万泰生物的二价HPV疫苗在2021年10月就通过了WHO的预认证。当时有投资者问及，在目前国内市场供不应求的背景下，万泰生物申请世界卫生组织PQ认证的意义何在？万泰生物表示，公司对产品的定位是要进入国际市场，有些国家和地区需要通过世卫组织预认证后才可以注册，因此通过PQ认证也是产品技术和质量达到国际标准的最好证明。
这一说法在康乐卫士也获得了证实。郝春利提及，获得世卫组织的PQ认证，相当于敲开了一些国家的市场大门，也将更有利于提升中国疫苗产品的全球知名度。
随着多款国产HPV疫苗研发商业化的加速，这一百亿美元级的全球市场竞争将很快进入下半场，本土企业能否在国内实现国产替代的同时抢占更多海外市场？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