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绩暴雷，一年前曾更换财务总监
4月29日，科创板公司科思科技（688788.SH）爆了一个大雷：
去年营收同比下降62%，只剩下2.3亿；
归母净亏损近2亿，而前年为净赚1.8亿。
不仅如此，立信在审计科思科技的年报时，出具了带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主要涉及应收账款的可回收性。年报中，公司已经计提了近1.9亿的应收账款坏账准备。
（2022年报）
劳动节后的第一个交易日5月4日，公司股价大跌12.89%，收于40.67元。
眼尖的库里南车主们可能已经发现了，科思科技股价早在去年二季度就已经跌透，近一年来基本处于横盘水平。
（市值风云APP暗夜行情模式）
2022年半年报中，科思科技营收同比大跌74%，仅有1.2亿元，净亏损5485万。
公司当时表示，造成这一突然变化的原因是“战场模式及战场需求的转变，以及最终客户装备需求的调整”。结合当时的时点，这应该与俄乌战争有关，毕竟，战争时期军方对装备需求的变化是很常见的。
（2022年半年报）
但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就在去年3月，公司换了财务总监，由彭志杰换为马凌燕。彭志杰曾经在迈瑞医疗（300760.SZ）、文科园林（002775.SZ）工作过，而马凌燕此前只是公司的财务主管。
财务总监通常在公司内部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特别是在处理财务数据和业绩时，也难免有人怀疑这种变动是否与公司未来的财务表现有关。
（招股书）
2022年的年报证明了这些怀疑的正确性。截至去年底，公司应收账款账面余额9.2亿，其中1年以上账龄的就有7.0亿。
如果计提的1.9亿坏账准备还不够的话，那究竟该计提多少呢？公司这几年岂不是白干了。
今年一季度，公司营收同比下跌58%，仅剩1140万元。
中标驱动型公司，上市后就再没有大手笔签单
科思科技的客户是军队和国防企业，主要业务模式包括承制、预研和自主研发。
公司的三大业务领域分别是指挥控制信息处理设备、软件雷达信息处理设备，以及其他信息处理终端和专用模块等，覆盖了C4ISR、电子战等领域。
虽然公司有多项业务，但是贡献了绝大部分收入和毛利的，只有指挥控制信息处理设备这一领域。
在2017年，公司的营收很少，仅3366万元。公司的业绩爆发主要源于2017年中标的两个产品，这些产品于2018年开始批量交付，使得公司营收开始快速增长。
随后的2019年，公司的营收达到了巅峰。
（来源：为注册制服务的市值风云APP）
（招股书）
由于主要可比公司山东超越、航天科工B单位都不上市，唯一能说明公司技术先进性的就是中标信息，而且中标确实给公司带来了营收增长，风云君姑且称之为中标驱动型公司。
（招股书）
到了上市后的2021年，新中标/入选的项目数量大幅增加，共13个。根据字面意思推测，其中属于雷达信息处理设备的有4个，属于指控信息处理设备的有2个，1个属于其他信息处理终端，另外还有3个终端类产品，剩余3个用途不明。
（2021年报）
2022年，新中标的项目数量增加到了14个，其中明确属于雷达信息处理设备的有3个，属于指控信息处理设备的有2个，属于其他信息处理的有4个，剩余5个用途不明。
（2022年报）
但令人吃惊的是，这些新项目并没有让公司收入实现增长。
产业链地位低，没有造血能力
根据风云君过往的研究经验，企业在面对国防军工类项目时一般没有什么定价权，很多企业会进行多元化部署，以提高抗风险能力。
但是，科思科技却高度依赖军品业务，客户集中度也非常高，2021年前五名客户贡献了90%的收入。
去年，中国兵器工业集团突然跌出前五大客户，对公司的影响就非常大。
（2021年报）
（2022年报）
此外，由于公司没有真实的现金流流入，导致其盈利数据只是摆设。2017-2023年一季度，公司累计净利润4.9亿，累计经营活动净现金流流出4.4亿。
（制图：市值风云APP）
这背后的原因自然是公司的产业链地位太低：暴雷前的2021年，应收账款周转天数为501天，去年大幅飙升到1271天；与之相反的是，应付账款周转天数从2020年开始不断下降，去年仅有161天。
（制图：市值风云APP）
原本以为军工企业应收账款风险低，没想到公司最大的一笔单项计提就来自军工企业。这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是一笔糊涂账。
超募近一半，募集资金是净利润近9倍
由于没有造血能力，科思科技IPO时直接净募集了19亿元，其中超募部分达到6亿——募集资金相当于2019年净利润的近9倍。
尽管没有真正的现金净流入，科思科技还分红了1.36亿。
（市值风云APP吾股大数据）
在IPO之前，大量股东于2019年时入股，入股价格普遍在70-100元之间，其中国有股东只有厦门象屿（600057.SH）。
（来源：招股书）
上市后，公司股价的表现并没有达到投资者预期，最高曾达到249.8元，但目前已经下跌了相当一部分，甚至跌破了IPO前股东在2019年入股时的价格。
部分股东在2021年四季度到去年一季度之间已经大量减持，当时的股价在75-153之间，如果跑得及时还有的赚。
在2021年四季度，前十大股东中的创东方富润、中国宝安（000009.SZ）、贾秀梅和众智共享均进行了减持，其中众智共享是公司的员工持股平台，另外前海英华、华博防务和广发证券战略配售也大幅减持并退出了前十大股东。
在2022年一季度，创东方富润、中国宝安和众智共享继续大幅减持并退出前十大股东。
而在2022年6月9日，科思科技进行了分红和增发，后复权的当季股价在49-78之间，跑得慢了基本上都亏了。
比如炒股型股东贾秀梅。
2020年四季度，贾秀梅在公司上市后先是进行了增持，2021年一季度又继续增持，然后在2021年三季度减持，并在四季度继续减持。到了2022年中报，贾秀梅从前十大股东中消失了。
另外，保荐券商中天国富的子公司中天佳创在IPO战略配售时认购了56.65万股，认购价106元/股，锁定24个月，最终于2022年四季度大幅减持时是亏损的。
除此之外，2022年三季度，深圳欢盈和胡林开始减持，并退出了前十大股东，也是亏损出场。
不知道公司去年更换财务总监是不是为了把中报“做的”好看一点，拉一拉股价。
但是从结果来看，投资者显然也不傻。
暴雷背后的深层原因：军品的特殊性
2022年，俄乌战场中各种武器装备的表现备受关注，尤其是无人机，世界军事革命可能正在朝着无人化方向发展。
目前还不清楚是科思科技的产品不符合需求需要改进，还是对国外芯片的依赖导致其风险过大，但是这次实战无疑让军方对其产品的态度发生了巨大变化。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的话，其实类似的事情在2017年已经发生过一次，当时由于军改影响，相关产品需要升级，因此暂停了大规模的采购。这次经历已经表明，科思科技需要加强其产业链布局，并减少军品订单的比例。
而如果是由于对国外芯片依赖的话，对公司竞争力的打击将是非常严重的。
事实上，科思科技采购的芯片对国外依赖度非常高，供应商主要是一些供应链公司。穿透后，公司的第一大供应商是世平国际（香港）有限公司。
上市前，公司主要自供应链公司采购芯片等元器件，从内地公司采购连接器、存储器等。
到了去年，公司从供应链公司的采购比例已经大幅下降。
（2022年报）
从背景来看，公司的核心技术人员多来自于华为、中兴（000063.SZ，00763.HK）、TCL（000100.SZ）等公司。
早期的2004-2007年，公司专注于嵌入式Linux系统相关的软硬件开发，这个阶段为后来的成功奠定了基础。
在2008-2013年期间，公司逐渐打响了自己的知名度，研发了一系列颇具实力的产品，包括军用网络交换机等，得到了市场的高度认可。
随后，公司陆续取得了军工全套资质，并中标全加固信息处理设备、无人机配套的多单元信息处理设备等重要项目。
在IPO时，科思科技的核心技术集中在军用专属云、融合平台设计、无线自组网等领域，到目前对芯片技术的突破也并不大。
（2022年报）
今年1月，公司高性能融合平台技术的主要带头人肖勇离职。
从科思科技2017年受军改影响营收仅有3000多万，到2022年因俄乌战争导致业绩暴雷，公司知道依赖军品的脆弱性，却没有能力去改变。
也许，凭借信息优势和时代红利去A股捞钱才是公司最大的目的，毕竟一次就能募到9年的净利润，还突破啥能力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