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科创板上市公司金山办公（SH:688111）披露了2023年全年业绩预告。
报告显示，经财务部门初步测算，金山办公预计2023年年度实现营业收入与上年同期相比，将增加4.84亿元至9.1亿元，同比增长12.45%到 23.41%；预计归母净利润将增加1.18亿元至2.48亿元，同比增长10.55%到22.19%。
可见，该业绩预告数据成色十足，营收和净利两大核心财务指标皆可圈可点。
然而，投资者似乎对此并不买账。自1月4日晚间公布年度业绩预告起，金山办公的股价接连下跌，截至1月19日收盘，其股价报收237.72元/股，较业绩预告公布之日下跌超10%。2024年初至今，金山办公的股价累计下跌24.82%。
在2024年1月18日盘中，金山办公的股价曾一度报233.11元/股，再创一年内（52周）新低，相较最高值（2023年6月20日盘中曾报529.65元/股）下跌55.99%。仅就过去半年而言，金山办公的股价跌幅也达到了40%以上，市值缩水超过800亿元。
这种大幅度的下跌，不仅远远超过了同期市场的平均跌幅，也反映了金山办公当前所面临的严峻形势。
一、名为金山，却并非稳重如山
名为金山，旗下的办公软件却并非如其名般稳重如山。
客观而言，这个曾被誉为国内办公软件领军者的企业，除了技术问题频出、用户隐私权益受侵之外，金山办公在公众舆论场中的形象也愈发显得摇摇欲坠。每隔一段时间，金山办公似乎就会因各种问题被推上风口浪尖，名为“金山”，本应象征着稳固与可靠，然而现实却是其办公软件的稳定性与安全性饱受质疑，品牌信誉岌岌可危。
从过去到现在，金山办公的问题似乎从未间断。早在2020年，WPS Office就因涉及用户隐私权限的问题被广东省通信管理局点名批评。这一事件不仅暴露了公司在用户隐私保护方面的疏忽，也引发了外界对其软件安全性的担忧。
然而，这仅仅是金山办公问题的冰山一角。随后在2022年7月份，一则“WPS被曝会删除用户本地文件”的词条上了热搜第一，很多人都对此表示共情，并表示自己也有类似文档无法查看、出现异常崩丢的情况，一时间把金山办公推向了舆论制高点。就连CEO章庆元本人及市场、法务等部门的负责人都表示；危机已经超出了他们能够掌控的范围。这一事件不仅严重影响了用户的正常工作和生活，也让金山办公的品牌形象受到了重创。
而在2023年年末被爆出的使用用户文档训练AI的丑闻，更是让金山办公的处境雪上加霜，当用户的文档和数据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被用于训练AI模型时，这无疑是对用户隐私的极度侵犯，彼时外界甚至一度用“背刺”用户一词形容金山办公WPS的行为。
尽管公司事后迅速道歉更新了《WPS隐私政策》，去除了容易引起误解的表述，并坚称所有用户文档不会被用于任何AI训练目的，也不会在未经用户同意的情况下用于任何场景，但消费者似乎也并不买账。
据黑猫投诉平台显示，目前WPS累计投诉量达8566条；近30天的投诉量为67条，也就是说平均每天就有多达两条投诉发生。
这一系列问题的出现，不仅反映了金山办公在技术研发、质量控制和用户服务方面的不足，也暴露了其在企业管理和文化建设方面的深层次问题。作为一家以办公软件为主营业务的企业，稳定性和安全性应该是其最基本的要求。但是金山办公却在这方面频频失守，让人不得不对其未来的发展前景产生担忧。
二、业绩波动下，或成“无源之水”
拉长周期来看，金山办公业绩出现较大幅度波动，业绩增速呈现“先升后降”特点，尤其是在2022年，其业绩增速更是创下过去四年的最低值。
数据显示，2019年-2022年，金山办公营收分别同比增长39.82%、43.14%、45.07%、18.44%；归属净利润分别同比增长28.94%、119.22%、18.57%、7.33%。
最新披露的2023年三季报显示，金山办公前三季度营业收入32.70亿元，同比增长16.99%，归母净利润8.93亿元，同比增长9.86%。金山办公实现营收、净利润双增长主要依赖于其订阅业务，该板块收入占总营收近八成。
然而，金山办公订阅业务的付费人数增速下滑十分明显。2021年中期-2023年中期，其累计付费个人用户增速分别为30.16%、30.53%、16.36%。
可见，这些关键指标的疲软进一步证实了其经营乏力的现状，金山办公的盈利模式正逐渐演变为“无源之水”。
首先，以WPS会员服务为例。金山办公长期依赖会员费作为盈利的重要支柱，然而，随着市场上免费或低价替代品的增多，用户对于付费会员的黏性逐渐降低。许多用户仅在需要特定功能时才选择短期开通会员，而不愿意承担长期费用。还有部分用户会在电商平台上以极低的价格购买国外办公软件的激活码，这种消费模式的转变使得金山办公的会员收入变得不再稳定，盈利模式的可持续性受到挑战。
其次，金山办公的广告业务也面临着巨大的困境。为了增加收入，金山办公在其产品中嵌入了大量广告，但这种做法却严重损害了用户体验。随着用户对广告的日益反感和广告屏蔽技术的普及，广告的点击率和转化率大幅下降，广告收入也随之锐减。2023年前三季度，金山办公收入32.7亿元，超八成来自个人订阅与企业付费，原来为金山办公贡献过半收入的广告，只剩不足5%。
基于此，金山办公的广告盈利模式在2023年12月彻底走到了尽头， WPS 第三方商业广告正式挥手告别。
最后，再来看金山办公的企业级服务。尽管金山办公一直在努力拓展政企市场，但其产品和服务在功能、性能、安全性等方面仍未能完全满足政府和企业的需求。与此同时，竞争对手如微软、谷歌、苹果等不断推出创新的企业级解决方案，进一步挤压了金山办公的市场空间。这使得金山办公的企业级服务盈利模式也显得力不从心，难以成为公司牢固护城河。
在各方面都呈现严峻形势的情况下，本土化起家的金山办公并没有安稳到足以“躺平”的阶段，换言之，如今的金山办公急需找到能拓宽护城河的第二增长极。
三、向AI要新增量，能撑起另一片天？
而在2023，金山办公终于抓住了“一颗稻草”，就是前文提到的将自身打造成为基于大语言模型的智能办公助手WPS AI。
事实上，在Microsoft 365 Copilot重磅发布之后，金山办公才紧随其后于2023年4月份发布代号为WPS AI的同类型产品，也正是受益于此，其股价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维持高位攀升。
章庆元也曾公开直言要All in AI，并声称2023年上半年公司研发团队几乎全部投入到AI中。由此，金山办公对AI技术方向上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然而等到2023年9月5日WPS AI正式面向社会开放，产品却并没有得到预想里的讨论和关注，随着股东频频下场减持，股价也背道而驰急转直下，市值持续缩水。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割裂现象？主要原因或在于以下三点：
一是，深挖AI和大模型价值，烧钱是必经之路，对比同类公司每半年动辄成百上千亿的研发投入，金山办公常年扣扣嗖嗖的研发投入，显然捉襟见肘。
数据显示，2019年-2022年及2023年前三季度，其研发费用分别为5.99亿元、7.11亿元、10.82亿元、13.31亿元、10.76亿元。
作为对比，微软2023财年近2000亿元的研发费用，以及其向Open AI陆续投资的上百亿美元，两者在研发投入上显然不是一个量级。
二是，多方竞争之下，金山办公的发展空间难免被挤压。
不可否认，随着ChatGPT、大模型、AI创新技术的强势崛起，近几年，包括飞书、钉钉、科大讯飞在内的诸多办公科技企业纷纷加入AI革新产品大军。
比如，2023年11月22日，飞书发布“飞书智能伙伴”等系列AI产品，用户可通过创建一位“AI同事”的方式，实现会议要点提炼，生成文档、表格、导图，数据分析等功能。钉钉也于此前上线了“AI魔法棒”，适用于用户日常的聊天AI、文档 AI、宜搭AI等功能。
最后，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点，虽然AI和大模型在行业里狂飙而起，备受科技企业青睐，但一个不争的事实在于，该技术整体仍处于早期发展阶段，创新技术、监管尚不成熟，也没有一个明确的商业变现路径。
也就是说，想要利用AI讲出“好故事”到“飞入寻常百姓家”，再到真正实现最终的商业变现落地，并非一蹴而就，而是有很长的路要走，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更是需要耐心打磨。
于金山办公而言如此，赛道上其他竞争者，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