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前，长着大耳朵的老鼠“米奇”，创造了数亿元的商业价值。
如今，南大博士凭借卖“小白鼠”，实现了上亿元的年收入。
4月18日，江苏集萃药康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更新并签署招股说明书，赴科创板上市。虽然名为“药康”，但该公司主营业务并非药品，而是实验动物小鼠的研发、生产、销售。
根据公告，药康生物新发行5000万股，发行价格为22.53元，共募集资金11.26亿元，超过过去四年全部营收之和。
招股书显示，2018至2021年，药康生物分别实现营业收入5329.06万元、1.93亿元、2.62亿元以及3.94亿元，实现归母净利润-602.27万元、3474.42万元、7643.35万元和1.25亿元。
其中2021年度营收同比增幅为50.35%；归母净利润同比增幅为63.45%。
据招股书，药康生物部分品系的小白鼠单价高达万元以上，部分品系的小白鼠毛利率高达95%，被称为“鼠茅”。
卖鼠生意为何能获得如此高的利润？风口之下，“卖小白鼠”是否算得上好生意？
“斑点鼠”毛利率超95%，综合毛利率75.6%
根据招股书，药康生物的产品中，最贵的产品为“斑点鼠”，平均售价过万元，2020年毛利率高达95.65%，超过茅台91%的毛利率。
一只小白鼠，为何能卖到如此高的价格和毛利？它的技术壁垒何在？为高毛利买单的客户又有哪些？
根据招股书的解释，“斑点鼠”之所以有高售价和高毛利率，是由于其部分产品为企业首创，存在一定市场稀缺性，所以具有定价优势。
事实上，“斑点鼠”相关饲养繁育成本与其他普通品系小鼠并无太大区别。该公司表示，斑点鼠主要投入体现在前期研发阶段的创制开发，相关费用计入研发费用，品系研发创制完成后，通常以活体保种或者冷冻遗传物质形式保存。
“部分实验动物，贵就贵在有特定的基因缺陷，因为这会使得其在实验中更有价值。”一位医药行业的从业者解释称。
2019年，药康生物开展“斑点鼠计划”，即预先构建小鼠所有蛋白编码基因敲除品系的“现货”资源库，将标准化的小鼠品系以活体保种或冷冻遗传物质形式保存。
招股书显示，目前药康生物共提供五种小鼠相关服务，分别是商品化小鼠模型销售业务、模型定制业务、定制繁育业务、功能药效业务、代理进出口及其他业务。
商品化小鼠模型销售业务是企业最主要的营收来源。2021年上半年，商品化小鼠模型销售贡献收入1.09亿元，占总营收比重的61.54%。
此前2018至2020年，商品化小鼠模型销售业务分别贡献了3292.62万元、9526.84万元、1.53亿元收入，分别占总营业收入比重的61.79%、49.88%、58.59%。
不过，并非所有实验小鼠都可以卖个高价钱。招股书显示，药康生物最近一年小鼠模型销售数量约60万只，其中最便宜的基础品系小鼠单只平均售价仅60元左右；总体平均每一只小鼠的价格约200元。
2018年至2020年及2021年上半年，商品化小鼠模型销售毛利率分别76.73%、79.37%、85.01%和81.03%。
从全部收入来看，药康生物2021年上半年综合毛利率为75.6%。与同行相比，同为小鼠生产销售企业的百奥赛图招股书显示，2021年前4个月的毛利率为74.8%。
政府补助占总利润的54%，应收款回款比例逐年走低
除了直接提供小鼠模型之外，药康生物提供的服务还在向下游延伸，不仅提供小鼠模型，还提供配套的功能药效服务。
这部分业务产生的收入在总营收中占比逐年上升，从2018年的5.03%增长到2021年上半年的13.05%，是各个业务板块中增速最快的部分。而在IPO资金用途中，药康生物表示将投资2亿元建设真实世界动物模型研发及转化平台。
研发费用方面，药康生物自2018年至2021年上半年的累计研发费用为1.13亿元，合计创制1.7万个品系，平均每个品系的研发投入6600元左右。
分别来看，2019至2021年上半年，药康生物研发费用分别为3030.5万元、4821.64万元、2366.32万元。占营收比重分别为15.72%，18.41%，13.26%。
产销数据方面，招股书显示，2018年至2020年以及2021年上半年，药康生物的产能分别为37万只、126万只、180万只以及154万只；产量分别为26.9万只、100.3万只、146.45万只以及108.72万只。
由此可见，过去三年时间，药康生物产能利用率大约维持在70.6%至81.36%，并未饱和。
而从销量来看，2018年至2020年以及2021年上半年，药康生物销量仅15.67万只、44.56万只、56.29万只、48.64万只。其中2021年上半年销量不及产能的32%。
在此背景下，药康生物表示下一步的重点是扩大产能。招股书显示，药康生物拟使用募集资金中的6亿元投入模式动物小鼠研发繁育一体化基地建设项目。
不过，2018至2020年，药康生物确认为当期损益的政府补助分别为955万元、2190.8万元和3734.89万元，累计金额占利润总额的比重为54.27%。
另外，截至2018、2019、2020年末和2021年11月30日，药康生物应收账款累计回款金额为2989.83万元、5732.88万元、6195.76万元及6258.65万元，占相应期间应收账款余额的比例分别为95.99%、84.87%、63.21%及48.25%。
为何收回的营收账款比例逐年降低？
对此，药康生物表示，主要原因为科研客户经费审批及付款流程时间较长，且受高校暑假假期影响，以及南京地区2021年7至8月复现的区域性新冠疫情，一定程度阻碍了销售人员拜访全国各地客户以催促回款，部分科研客户付款周期进一步拉长。
集萃药康在招股书中承认，随着营业收入的增长，如未来客户的经营状况发生重大不利变化，公司可能将面临应收账款发生坏账的风险。
创始人与客户来源均与南大息息相关
高达81%的商品化小鼠综合毛利率，究竟是谁在买单？
从客户来看，这些小鼠主要服务科研客户和工业客户。科研客户主要包括科研院校和三甲医院，工业客户主要包括创新药企和CRO研发企业。
企业招股书显示，药康生物目前服务客户超1000家，包括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四川大学华西医院、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恒瑞医药、百济神州等。
2020年度，药康生物的第一大客户是中山大学，营收占比4.49%，第二大客户为中美冠科生物技术（太仓）有限公司，占比为4.28%，第四大客户为百济神州，占比3.24%，第五大客户为浙江大学，占比2.87%。
综合来看，前五大客户累计收入占比为18.93%，贡献营收近五千万元。
其中，南京大学在2019年度、2020年度均位列集萃药康前三大客户。2019年，南京大学为集萃药康第二大客户，销售额894.16万元，占比4.64%。2020年，南京大学为其第三大客户，销售额增长至1060.77万元，占比4.05%。
招股书显示，该公司与南京大学生物研究院重叠客户的数量占比历年均达20%以上。
值得一提的是，药康生物高管队伍与南京大学联系紧密。这也引起了上交所的注意。上交所在对药康生物进行上市前问询时提到：“创始人高翔目前是否在南京大学从事模式动物方面的研发工作，除高翔外，公司其他人员是否存在类似情形？”。
对此，集萃药康表示，高翔、李颜、王宏宇在南京大学担任教职以及在发行人处兼职创业或兼职任职，履行了相关程序，不存在利益冲突情形，取得了各方认可；相关制度措施亦能有效避免潜在利益冲突。
事实上，药康生物的创建与上市与南大息息相关。其董事长高翔为南京大学模式动物研究所创始人。
除高翔外，药康的总经理赵静毕业于南京大学，曾任南京大学讲师、副教授；董秘李钟玉毕业于南京大学企业管理专业，曾任生物研究院副院长。
2019年2月，南京大学生物研究院将其自身拥有的2612个小鼠品系及相关知识产权转让给药康生物，交易对价1673.65万元，此次交易的项目便是日后药康生物主要收入来源。
招股书显示，药康生物从南京大学生物研究院受让取得的这2612个小鼠品系及相关知识产权在2018至2020年及2021年上半年，累计达成了1.82亿元的销售收入，超过药康生物对这项资产购入价的10倍。
国内排名前三的实验小鼠企业均谋求上市
资料显示，创始人高翔于1994年获美国Thomas Jefferson University发育生物学与解剖学专业博士学位，于2000年受聘为南京大学教授。
2017年12月，高翔决定辞去研究院院长的职务，和团队在江北新区建立新型研发机构——人源化模型与药物筛选创新技术研究院，研究院同步成立了药康生物公司负责运营。
招股书显示，上述研究院注册资本1000万元，高翔和他的团队出资800万元，占股八成，另外20%的股份，由江北新区管委会和江苏省产业技术研究院各占10%。
2019年6月，药康生物获得鼎晖投资和国药控股的1.6亿元A轮融资。2020年9月，药康生物完成了超4亿元的B轮融资，由高瓴创投领投，云锋基金、摩根士丹利、红杉资本、泰福资本等基金共同参与投资。
股权结构方面，生物医药谷、江苏省产研院、江北新区国资和产业基金等国有股东持股共计13.16%，鼎晖投资持股6.27%，高瓴持股3.49%，红杉资本持股1.28%。
高翔间接持有药康生物发行前约38.06%的股份和57.24%的表决权。
近年来，在国内创新药及生物药热潮推动下，医药研发需求高涨，直接带动医药相关产业链快速发展。其中小鼠约占国内实验动物的70%。
实验用小白鼠供应，在制药产业中处于最上游。2019年中国实验小鼠产品和服务市场规模为28亿元。
目前，国内模式动物有排名前三的企业，分别是南模生物、药康生物、百奥赛图。除药康生物正在IPO外，南模生物已于去年在科创板实现上市，百奥赛图则在2022年3月向港交所递表，目前暂无最新进展。
根据招股书，Frost &Sullivan统计，2019年中国成品小鼠销售市场中，维通利华收入规模为2.2亿元，市占率为7.7%，居于首位；而药康生物收入规模在9527万元，市占率为6.7%，居于第二。
维通利华是Charles River的中国子公司。Charles River是总部位于美国的生物制药企业。该公司全球动物模型相关年收入为6亿美元。
在小鼠模型定制化服务市场上，药康生物的市场占有率为6.8%，相较之下南模生物、百奥赛图的市占率均为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