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十一弟
两年前，福建莆田的富豪榜上，首富是涂料行业龙头“三棵树”的老板——洪杰。
排在洪杰之后的是欧氏兄弟——欧宗荣、欧宗洪，他们创办了正荣集团、融信集团。
这是两家闽系开发商，从福建一路扩张到全国——
他们到处攻城略地，拍了不少地王，还把总部搬进了上海。
那是民营地产商的最后的风光——
欲使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两年后，他们坠落的速度，比扩张时还要快。
中国的富豪榜，被一个叫胡润的外国人垄断了。
他是一个靠研究中国富豪而发财的外国人。
前几天，胡润又更新了中国富豪榜——
福建莆田的富豪里，欧宗荣、欧宗洪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但三棵树的洪杰，依然还在首富的位置上。
他的财富来源，主要是在A股上市的三棵树——
目前，总市值跌到了不足300亿。
在二级市场上，涂料建材行业的K线轨迹，与房地产高度重合。
两年前，楼市行情急转直下，三棵树的股价，也走了下坡路。
当时，三棵树涨到了历史高点，超过251块钱/股。
总市值摸到了700亿的门槛。
作为创始人，洪杰对三棵树的持股比例很高，维持在67%以上。
他的身家也随之暴涨，达到了四五百亿。
把上市公司的股价推向高点，让老板坐上莆田首富的位置，三棵树的几千名员工，真金白金地做了大贡献。
两年前，三棵树已经推出了五期员工持股计划——
其中，第四期有三千名员工参与，筹集了11亿资金，人均自掏腰包三四十万。
第五期的规模更大，有五千名员工参与，筹集了20亿资金，人均出资四十万。
这两期员工持股计划，几乎是在股价涨到最高的时间段上，买进了三棵树的股票——
第四期每股买入成本将近157块钱，第五期每股买入成本超过148块钱。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
洪杰对三棵树的持股高度集中，盘面上流通的筹码并不多。
几千名员工筹集的30多亿资金，全部倾泻到三棵树的盘面上，大举扫货，股价很难不涨。
这两期员工持股计划，把上市公司的股价拉起来了。
过去两年里，三棵树有过两次资本公积转增股本。
十一弟算了下，复权之后，第四期持股成本相当于80块钱/股，第五期持股成本为106块钱/股。
目前，三棵树的股价跌到了60块钱/股左右。
从两年前触及历史高点以来，到现在，三棵树的股价已经跌掉了六成——
去年跌幅超过18%，今年又跌了31%。
这也意味着，三棵树的几千名员工，已经被彻底套牢了——
相比当初的持股成本，第四期浮亏四分之一，第五期浮亏四成以上。
目前，三棵树的前十大股东里，这两期员工持股计划，位列第三、第四大股东。
十一弟查了下，去年三月份，第四期员工持股计划到期解禁以后，三棵树进行了减持套现。
当时，它在二级市场的股价，出现过短暂上涨，抓住了出货的窗口期。
但很快，股价又开始往下掉了。
三棵树的员工持股计划，原本设定了三年存续期。
按照当初约定，今年十月份，第四期就已经到期了，将会清盘终止——
也就是说，三千名员工，其实可以拿回本金和收益了。
结果，到现在，第四期员工持股计划买进的大部分股票，还攥在手上。
于是，三棵树把它的存续期，又往后延长了一年。
今年初，第五期员工持股计划也到期解禁，允许减持套现了。
但它的持股成本更高，股价大跌，减持就意味着亏损，根本动弹不得。
三棵树的几千名员工，之所以蜂拥着凑了30多亿来买自家股票，是因为老板给到了兜底承诺——
如果员工自掏腰包的本金亏了，洪杰将会按照10%的投资收益率进行补偿。
对老板而言，这属于向员工借钱炒股。
对几千名员工来说，相当于拿钱买了高息理财，一心想着旱涝保收。
跟同乡欧氏兄弟一样，从莆田打拼出来的洪杰，敢想、敢赌、敢干。
两年前，当员工持股计划在二级市场上大举扫货时，洪杰的身家，也膨胀到了顶点。
现在，股价下跌，员工持股计划到期，需要兑现兜底的承诺，他却开始往后拖了。
原来，这些富豪们的身家，也只是纸上财富——
全在上市公司股价的涨涨跌跌里。
作为涂料建材行业的龙头，房地产市场低迷，对三棵树的打击很大。
今年，它似乎缓过来了——
上半年，三棵树的营收超过57亿，增长了两成。
利润3个多亿，增长了两倍以上。
虽然营收规模很大，但它手上的现金，还不到15亿。
把收入变成现金，中间还差着回款——
到上半年，三棵树账面上趴着的应收账款，大约60亿。
超过了它在上半年的营收。
三棵树的大额应收账款，很多来自暴雷的开发商——
恒大、融创、蓝光、华夏幸福、阳光城。
房企违约的重灾区，它几乎挨个踩了一遍。
光是恒大一家，就欠了7个多亿，拿不回来。
上半年，三棵树对这些应收账款计提的坏账，已经累积到了上十亿了。
三棵树还背了债务——
到上半年，它的有息债务，超过了45亿。
其中，未来一年内需要偿还的短期债务，就有25亿。
三棵树手上的15亿现金，甚至无法覆盖掉短期债务。
摊子支得很大，但背后的资金压力，其实更大。
在涂料建材行业，三棵树的龙头地位，建立在它的市场份额上。
为了支撑规模，它在品牌、营销、渠道上，需要有巨大投入。
十一弟看了下，三棵树的费用支出里，销售费用占了大头，超过8个亿。
用于促销、打广告的销售费用，占营收比重为14%以上。
而三棵树的研发费用，只有1个多亿，占营收比重仅为2%。
销售费用是研发费用的六七倍。
不得不说，到底是莆田出来的老板，手上掌握的的核心技术——
还是要靠营销、打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