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上周日(8月15日)下午14点召开第二次新闻发布会的亿邦国际(EBON.US),再三推迟后取消,留下连日杀跌的华铁应急冤痛甚矣。
对于一般人而言,比特币投资非常专业。而币圈是一个更为封闭和狭小的群体,这群人由矿机生产厂家、找电的矿场主、矿场运维方、交易所等多方人员构成,其中关系盘根错节。
作为一个“币圈”外人,从事机械设备租赁的胡丹锋,面对如今的这个局面,不知是否会后悔,曾经踏入币圈。
在8月8日亿邦国际召开发布会的后一天,华铁应急仓促迎战。在发布会现场,胡丹峰在现场表示,“我知道18年离开主营的动作对股东造成了损失,提出了损失全都由董事长个人承担。18年的错误现在还在发酵,18年后我们已找到了正确的方向,现在付出代价是应该的。”
现实给胡丹锋和华铁应急深深的上了一课。虽然同样是设备租赁,但比特币矿机和机械设备租赁个中水深不同。
矿机租赁血泪史
比特币投资最火热的时候,币圈滚滚的暴利,让想要抢占挖矿“风口”的人们来不及细思究竟,便纷纷跳入了挖矿大潮。
然而,挖矿是一个重资产行业,年初矿机价格成倍上涨,达到上万一台的顶峰;建矿场需要资金和资源;找电需要来回奔波,需要懂得“潜规则”。一不留神,各个环节都埋伏好了陷阱,等待挖矿大军的闯入。
2018年,当陈宝清以比特币矿机租赁项目20-30%固定回报找到胡丹锋的时候,正值比特币投资最火热的档口。而2018年的华铁应急和胡丹锋也正处于转型的关口,为了避免建筑行业市场的波动,胡丹锋决定与陈宝清合作,开展比特币矿机租赁业务。
2018 年5月7日,华铁应急全资子公司新疆华铁与亿邦科技签订“云计算服务器”采购合同,数量为8万台,单价为5040元/台,总价为4.032亿元。
2018年5月30日,双方又签订了一份补充合同,对货款支付的时间节点做了调整,约定华铁应急于2018年10月20日之前付清总计4.032亿元款项:其中约定5月7日支付8064万元;5月30日支付 1008万元,安排2万台矿机上线;6月15日支付2520万元,安排5万台上线;6月20日支付504万元,安排1万台上线;10月20日前支付剩余2.8224 亿元。
8月18日晚,华铁应急方面的回应称:“6月19日华铁恒安支付了补充协议约定的第三笔2520万元后,亿邦科技未按照合同约定交付足5万台,按照合同的约定亿邦科技构成违约。同时,华铁恒安在2.4万台服务器对外租赁过程中,由于比特币价格下降,加上亿邦科技交付的服务器质量和性能与市场同类产品相比较差,导致华铁恒安严重亏损,故华铁恒安在同年6月份决定不再继续履行合同。”但亿邦国际称,矿机已经被华铁应急签收。
实际上,在当年又不少与华铁应急类似的“圈外人”初涉“币圈”。曾经的矿工李零便在2018年2月用多年的积蓄买了矿机,然而矿机还没有装好,他就遇到了“霸王”中介。他刚将矿机搬到矿场,对方就突然将电费涨价。如果不上架矿机,每天净损失就是几十万,无奈之下李零只能答应下此条款。
有知情人士表示,华铁应急矿机所在的乌海矿场,实际上就是亿邦国际胡东所实际控制的。这意味着,华铁应急所购买的矿机,实际上是由亿邦国际的工厂运到了胡东所实际控制的矿场。“实际上,这在矿圈非常普遍。”矿圈老人纪珂告诉记者,“当时预期收益很高,漫天都是钱,大家做决策都特别快。所以忽略了成本的合理性。”
5000的矿机只能卖200 华铁应急忍痛剥离
2018年的比特币价格经历了一场大波动。进入下半年后,二手矿机市场迎来一波抛售潮。矿机从年初的 2 万一台到了10月的2000 一台,有时甚至还面临卖不出去的状况。而据了解,当时华铁应急从亿邦国际买来的5000元一台矿机,到当年下半年只能卖200元/台。“只能当废铁来买。”
在2018年底,在“火速比特币交易网”和“彩云比特”等二手矿机交易网站,蚂蚁矿机 S9 型号的二手矿机价格已经跌到 1200-1500 元左右,而比特大陆官网 S9 新矿机价格为 3000 元。牛市时,这款矿机的价格甚至被炒高到两万多元。
一位币圈投资人回忆,“此前币价高,矿机也贵。他们以很高的价格买入矿机后,遇到币价大跌,挖矿卖币的收益抵不过电费等成本,只好出手卖掉。”但与持币不同的是,币价跌了可以持续持有,坐等回升。但矿机需要每天挖,就得每天交电费。扛不住压力的人只能卖掉。
因此,在亿邦国际提供的质疑材料中,甚至出现了陈宝清和其下属魏甜甜用比特币支付电费的情形。电费等成本已经远远超过了当时比特币的收益。
一个侧面证明胡丹锋和潘倩对于比特币投资并无太大认知的佐证是,2019年,在新疆华铁开始拖欠电费的时候,胡丹锋猛的意识到,当初承诺给20-30%固定回报的这种矿机租赁模式,实际上蕴含了比特币波动的巨大风险。
回归主业,及时止损,是2019年这次带血剥离的底色。
2019年3月26日,华铁应急召开第三届董事会第十八次会议同意将公司及杭州宇明合计持有的标的公司100%的股权转让给陈万龙先生。根据致同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出具的《新疆华铁恒安建筑安全科技有限公司二〇一九年1-2月审计报告》及中联国际评估咨询有限公司出具的《浙江华铁建筑安全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拟转让所持有的新疆华铁恒安建筑安全科技有限公司部分股权项目估值报告书》,最终确定转让价格为1228万元。
代价
8月9日晚间,在华铁应急紧急召开媒体说明会上,胡丹锋表示,“公司于2015年上市之后,因为这个团队、尤其是我个人的原因,离开主营业务,做了一些事,尤其是比特币矿机这个事,这个‘火’今天还在烧,2018年的亏损、监管机构的检查等,都让我们知道,离开主营业务是没有未来的。‘比特币矿机’给我们深深的上了一课,不但造成了重大损失,还给我们一个教训,这个教训让我们直到今天还在付出代价。”
胡丹锋意识到,不应受到诱惑,离开自己熟悉的主业,入足一个自己并未了解的领域。而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
2019年,华铁应急重新将重心转移到发展周转材料等建筑设备租赁业务上。
根据华铁应急2020年年报现实,当年公司租赁及服务收入合计 15.03 亿元,从结构来看,建筑支护设备租赁业务是公司最主要的收入来源。公司在 2019 年拓展的高空作业平台和地下维修维护板块是公司在城市运维领域的重要布局。2020 年,聚焦建筑后市场的高空作业平台和地下维修维护板块收入占比已超过40%,未来公司将进一步提高城市运维类业务的收入占比。
“本质上,华铁应急还是一家优质企业。所有年轻企业在成长的道路上,在前期顺畅的情况下,难免出现错误,市场需要宽容对待这样不断努力上进的企业,保持市场活力。”一位资本市场资深人士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