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湖南省最大的城商行,距离万亿仅有一步之遥的长沙银行,近日又因不良资产处置问题,将债务人湖南金旺铋业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金旺铋业)告上法庭。
这是长沙银行近两年继踩雷恒大、新华联之后,第三次踩雷了,涉及的金额高达9亿多元。
屡屡踩雷,长沙银行怎么了?
能在“雷区”稳住吗?
已经走过了25年发展历程的长沙银行,跨过了重组改制、更名、跨区域发展、综合化经营、上市、多牌照经营等重要节点,近两年却深陷雷区。
2021年长沙银行踩雷新华联,15.8亿元授信余额前途未卜;2022年长沙银行再陷恒大系的债务案,近15亿本息能否收回存在较大的不确定性;此次踩雷金旺铋业,长沙银行将要面临9亿多本息的损失风险。
这还只是金额比较大,引发了广泛社会关注的金融借款案件。
据《今日城商行》不完全统计,截至2021年末,长沙银行作为原告未执结的诉讼标的中,超过1000万元的诉讼案件合计有90件,涉案金额合计达44.05亿元。
银行是高杠杆、高负债的行业,本质起的是资金中介、信用中介的作用,将资金从暂时不需要的人手里收上来,借给需要的人。一般而言,银行的营业收入主要来源也是这之间的利息收入与利息支出的差值。这也使得,资产质量是银行经营的生命线。资产质量好,挣到的是利息;资产质量不好,可能本金都要收不回来。
频繁踩雷的长沙银行,从财报中看,目前的资产质量不良率虽然低于行业水平,但在17家上市城商行中,长沙银行的表现并不算好看。
截至2022年三季度末,长沙银行不良贷款余额为49.19亿元,不良贷款率1.16%,较年初下降0.04个百分点。同一周期内,城商银行整体的不良贷款率为1.89%,较年初下降0.01个百分点;17家上市城商行中,江苏银行、成都银行等7家银行的不良率均低于1%。
同时,资本充足率也有所下降。截至三季度末,长沙银行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9.49%,较上年末下降0.20个百分点;一级资本充足率10.58%,较上年末下降0.32个百分点;资本充足率 13.20%,较上年末下降0.46个百分点。
从长沙银行近年来的整体业绩表现来看,也只能算中规中矩。
除了受疫情影响的2020年,2015年至2021年,长沙银行的营收、归母净利都保持了两位数增速。
2022年前三季度,长沙银行实现营业收入172.93亿元,同比增长10.21%,增速较上半年提高1.5个百分点;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53.52亿元,同比增长6.19%,增速较上半年提高3.28个百分点。
增长的营收、利润成绩,在17家A股上市的城商行中,也只属于中等水平。毕竟,整体来看,17家A股上市城商行,大多都能保持稳定增长。尤其是2022年前三季度,Wind数据显示,有12家城商行的营收保持了两位数增长,2家银行保持个位数增长。
好在,在资产规模方面,长沙银行以达到8786.73亿元的总资产规模,站在了离万亿规模仅有一步之遥的门口。
不过,与资产同时保持了增长的,还有长沙银行逐年攀高的信用减值损失。
2017年至2021年,长沙银行的资产减值损失分别为23.23亿元、34.14亿元、51.67亿元、56.91亿元和66.55亿元。2022年前三季度,长沙银行的信用减值损失已经达到了56.02亿元,上年同期为49.50亿元,同比增长13.17%。
这严重侵蚀了长沙银行的利润。对此,长沙银行只能表示,坚持审慎经营,适当加大减值准备的计提以提升风险抵御能力。
与此同时,长沙银行的前行环境,也称得上是“内忧外患”。
站在整个行业里来看,城商行在2022年过得都不算安稳。
从2022年前三季度的财报表现来看,像江苏银行、北京银行、宁波银行等利润增速超过20%的头部城商行,都在承受股价在震荡中下行。
毕竟,与银行息息相关的两大核心因素,不管是房地产的低迷,还是零售业务的存量争夺,都足以使二级市场重新审视估计逻辑。
在这样的外环境下,长沙银行才经历了内部班底“大更替”的特殊情况。
2021年11月,长沙银行原董事长朱玉国辞任。2022年1月,时任行长赵小中正式接任董事长并代为履行行长职责。随后,长沙银行的行长、副行长、董秘都相继换届。目前,长沙银行包括董事长在内的9位高管中,有7位都是“新提拔”的人才。
对于长沙银行来说,要稳住,太难了。
震荡中前行
在内外不稳定的震荡中,长沙银行也是在努力解决防控风险与稳定发展的核心问题。
对此,长沙银行提出了发行110亿元可转债来“补血”以增强抗风险能力,并且已于2022年8月获得了湖南银保监局核准。将按照监管要求,长沙银行此次募集的资金用于补充核心一级资本。
在当前整体利率水平处在相对较低的水平,融资成本相对比较低的环境下,银行可转债在转股后补充资本成本相对较低,同时还兼具股债优势,发行主体优质,较受投资人欢迎。
只是,长沙银行的大股东们,却整了不少质押股权、违规减持之类的“骚操作”来拖累本就艰难前行的长沙银行。
长沙银行的股东结构是以国有资本为主体,民营资本多方参与的混合所有制。
根据长沙银行2022年半年报,长沙银行前十大股东中,第三大股东湖南友谊阿波罗,质押股份2150万股,质押率为9.4%;第四大股东湖南兴业投资,不仅质押股份5540万股,质押率27.43%,还进行了违规减持;第七大股东湖南新华联建设,质押股份1.63亿股,质押率为100%,这部分质押的股份已经被冻结;第八大股东长沙通程实业,质押股份7510万股,质押率为48.73%;持有长沙银行4.23%股份的长沙房产集团,以高达49.72%质押率,擦线长沙银行规定的“国有股东质押股份不得超过其所持份额的50%”的章程......
大股东的不佳表现,最直接的是影响长沙银行在二级市场上的表现,利空股价。长远来看,更会不利于长沙银行再融资,继而对经营也带来负面影响。
有点类似于,长沙银行还挂着“输血袋”,股东们却“拿刀”捅窟窿。
在业务发展上,长沙银行也难言前路平坦。
与整个行业同样处于“增速向上、股价向下”困局的长沙银行,坚持着零售转型探索发展前路,并将县域金融作为核心战场,推进零售转型战略的落地实施。
当资本市场的“大白马”招商银行,和其“追随者”宁波银行,用不断攀升的ROE证明了零售转型带来的高资本回报之后,向零售金融转型,就成了传统银行业的共识,并进入了竞争激烈的存量市场。
这也意味着,像长沙银行这样的“后来者”,转型未来不一定一片光明,但不转型就没有未来。
长沙银行将目光放在了深耕县域上。赵小中在2022年年初正式上任董事长之后,更加强调,做实本土金融,短板在县域,希望在县域,出路也在县域。
成绩还算可圈可点。
截至2022年6月,长沙银行在全省县域覆盖率达到93%,农村金融服务站累计签约5902家,农金站存款达到218.1亿,较年初增加了48.99亿。
同一时间节点,在整体的零售转型成绩上,长沙银行零售客户数达到1613.52万户,较年初增加40.69万户。在最能体现零售转型质量的财富管理业务上,长沙银行财富客户数达91.21万户,较年初增加12.93万户,增长16.52%。
但前行的难题更为重大。
与全国性银行相比,城商行的区域限制非常明显,在零售业务方面,客户天花板天然要低得多。即便长沙银行下沉到县域,也仍要面临与其他国有大行以及农商行等的激烈竞争。
在零售转型、深耕下沉市场的行业趋势下,并没有先发优势,区域又更加集中的长沙银行,势必会很快遇到用户增长瓶颈。截至 2021 年末,长沙银行共有分支机构 355 家。其中,长沙地区营业网点数量就占了约一半。
虽然,城商行的发展基本盘,始终是与区域经济的发展息息相关。长沙银行也在“长江经济带”和“中部崛起”等国家发展战略中,乘着湖南崛起于中部的东风,走出了与之同频共振的发展步伐。
但面对未来,仍需要夯实零售这一块的增长曲线,并加速突破规模瓶颈,才能如江苏银行、宁波银行等更能深度参与到区域经济发展之中,走向更广阔的发展空间。
在这之前,长沙银行更紧急的是走出“内外踩雷”带来的负面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