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拥有无数光环加身,且为国内第一家上市软件公司的东软集团,1996年在A股主板上市后的第二年,就曾豪情拿出5亿,投资建设了国内第一个软件园,一时间资本市场艳羡不已。
也正是在这一年,东软集团研发的国内第一台临床应用CT机在软件园下线,彻底打破了海外企业在该方面技术垄断低地位。东软集团董事长、创始人刘积仁也因此名声鹤起,被业内尊称一声“软件教父”。
如今的东软集团仍是国内领先的信息技术化公司,不断分拆子公司,努力打造上市公司集群。近期,其在国内设立的继沈阳、大连之后的第三个研发基地—武汉东软软件园,正式开园,一时间也引来市场的高度关注。
在开园仪式上,刘积仁曾表示:“软件园投入运营后,东软集团将充分利用武汉的资源与政策优势,围绕人工智能、数据要素X等领域,打造更多、更新、更有价值的产品和服务,实现解决方案智能化和数据价值化应用场景落地。”
但是,与大手笔一挥下的雄心壮志形成极大反差的却是,当下疲软的市值,以及近两年业绩乏善可陈等难题,始终是萦绕在东软集团身边挥之不去的“乌云”。
身处在人工智能技术带来的行业革新浪潮下,东软集团也来到了发展新阶段的十字路口。
一、业绩疲态凸显,扣非净利多年实现亏损
东软创收能力如何?事实上,其一直以来的收入也算可观,要知道东软在2023年末之时营收已经闯入百亿大关,达到了105.44亿元,同比增长11.39%。
如果将时间周期拉长,早在2013年,东软营收就已经超过了70亿元,归母净利润达4.11亿元,甩开当时一众竞争对手一大截距离。然而,自那以后,东软的营收一直保持在70亿元以上,直到近三年时间,才开始实现大规模增长。
拆分营收结构来看,东软有四大核心业务,分别为医疗健康及社会保障、智能汽车互联、智慧城市、企业互联及其他,2023年这四大业务分别对应实现收入25.71亿元、39.16亿元、16.23亿元、24.33亿元。
可以明显看到,去年其智能汽车互联业务对总营收的贡献最大,同比增长了9.36%,其次则是医疗健康和社会保障业务,增速最高,达到了29.74%。不过,被寄予厚望的智慧城市业务的营收却陷入了整个板块唯一同比缩减的境况,下降了2.41%。
与表现还算强劲的创收能力截然相反的则是,东软盈利能力却没能跟上,要知道在2022年,这家软件巨头净利端遭遇有史以来重创,出现了上市27年来的首次亏损,虽然当年营收高达94.66亿元,但归母净利却罕见同比下降129.23%,亏损了3.43亿元,同时扣非净利润更是比腰斩还要恐怖,亏损掉了5.3亿元,同比下降幅度高达1610.35%。
对此,东软也在2022年年报中做出了解释,将当年亏损原因总结为第四季度受到了外部环境的冲击,以及占公司总营收超过20%的国际软件业务因汇率波动受到了影响所致。
客观来讲,如果说在2022年整个经济环境受到疫情持续干扰而处于波动下行,东软也无法独善其身,利润端受到了重大影响。那么,进入到全新的2023年,整个宏观经济牌面开始呈现复苏,照理说东软盈利情况也极大可能迎来“春天”。
然而现实情况并非如此,2023年东软实现归母净利虽然实现了仅有0.74亿元的增长,但这一年的扣非净利润仍然是亏损的,为-1.47亿元。
事实上,如果从扣非净利润这单一角度来看,除开2021年微弱盈利外,东软自2019年之后的扣非净利润均处于均呈亏损状态,期间数值分别为-0.81亿元、-1.23亿元、0.35亿元、-5.3亿元和-1.47亿元。
我们不禁好奇,这家营收规模能达到上百亿的“巨轮”,近些年为何盈利这么艰难?
二、存货减值及应收账款高企,或成制约盈利主因
贝多财经再次梳理东软集团历年财报后发现,掣肘其自身盈利能力的重要因子在于以下两个方面:
一是,逐年不断累计的大额存货减值和坏账计提,对盈利端产生严重侵蚀。
公开资料显示,东软集团与客户之间进行正常业务往来,均采用的是合同制,为履行合同,东软集团需要付出大量的资金来确保合同约定项目顺利完成。
这样的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该展业模式对合同履约的成本极难进行有效把握,一旦客户将合同周期拉长,也就意味着东软集团所承担的合同履约成本端口压力倍增。
以2023年为例,东软集团期间合同履约成本余额高达45.92亿元,占比总营收的43.55%。当然,在巨亏的2022年,该数值更高,当年达到惊人的48.72亿元。
财报显示,东软集团合同履约成本主要包含了直接材料、直接人工等各项制造费用,由此是直接放入到存货科目中来计算。也就是说,合同履约成本的飙升,直接会导致东软集团自身存货规模持续高企。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年底,其存货余额达到了51.55亿元,占公司净资产比例高达54.08%。
至此,一系列不利连锁反应开始凸显,居高不下的存货规模如果难以消化掉,就会形成存货跌价,更是对成本端造成极大的压力。
时间周期拉长,这种压力在东软集团身上显现的非常突出,其近几年每年都在计提大额存货减值,2021年—2023年计提的金额分别为2.28亿元、2.29亿元和2.08亿元。这其中原材料和库存商品占据了极小一部分,大头还是在合同履约成本上,比如,在2023年的2.08亿元的跌价准备余额中,公司的合同履约成本跌价就达到了1.7亿元,占比高达81.73%。
可见,常年超2亿元的存货跌价准备金额,对于目前扣非净利润还处于亏损状态的东软集团而言,如果不能踩下“急刹车”并进行有效遏制住,接下来要想提升自身的盈利能力,势必将难上加难。
二是,高额应收账款及应收票据产生的坏账风险,加剧了盈利不确定性。
截止2023年末,东软集团应收账款及应收票据余额总计为18.01亿元,同比2022年增长了15.82%。其中前五大客户的应收账款期末余额总计达到了5.44亿元,占总应收账款的比重为35.23%。
在应收账款不断增长的趋势下,东软集团所产生的坏账余额整体也呈上扬。数据显示,2023年东软集团应收账款及应收票据产生的坏账金额为2.86亿元。未来如果由于宏观经济持续下行,叠加全球地缘政治冲突加剧等因素影响,而导致下游客户经营出现问题,那么东软集团或将存在一定的应收账款无法收回的风险。
综上而言,仅应收账款及应收票据、存货产生的坏账及减值就接近5亿元,这对还身在亏损中的东软集团并不友好,接下来若想提升盈利能力,势必要解决好存货和应收账款两端存在的顽疾。
三、布局多个热门赛道,“上市集群”梦该醒醒了?
分析完阻碍东软集团盈利增长的微观数据外,进一步从宏观市场层面来复盘东软集团展业之路,我们也不难发现,影响其业绩增长的另一个重要因素,也和集团多年来不断地进行分拆有极大的关联。这是因为原来很多业务的子公司,在陆续分拆外,所体现的业绩并不再属于集团的并表范围之内。
一直以来,“软件教父”刘积仁就想打造一个“东软系”上市公司集群,已期望旗下各业务能够达到高度协同效应。
最先在2011年,东软集团将旗下主营IT高教服务的板块剥离出来,以东软教育来命名,经过向港交所三次递表后,终于在2020年9月29日顺利鸣鼓港股上市,当天股价一开盘大涨了超过25%,市值达到45亿港元。
在尝到东软教育独立分拆上市的“甜头”后,东软集团便开启了一系列疯狂分拆动作,特别是其一直以来寄予厚望的医疗大健康板块,在2014-2016年的三年时间里,“东软医疗”、从事医疗软件业务的“东软熙康”、从事医院大数据运营和供应链管理的“东软望海”(后更名“望海熙康”)陆续被集团所拆分出来。
这三家公司无一不是带着上市使命而“出生”的,就拿东软医疗为例,不仅在2014年获得了来自弘毅投资、高盛、通和资本等一众明星投资机构总计高达27.33亿元的战略投资,而且东软集团不惜与他们签下对赌协议,承诺在2016年第二次交割后的六年内,实现东软医疗和东软熙康的上市之梦。
然而,上市路途岂能一帆风顺,东软熙康从2021年开始历经四次递表勇闯港交所后,终于在2023年9月底顺利赴港上市。不过,东软熙康并没有复刻东软教育上市股价逆势上扬辉煌战绩,反而上市首日即告破发,当日报收2.72港元/股,较4.76港元的发行价跌幅近43%。
除了这两家分拆成功上市外,截至目前,东软医疗和望海熙康均还在为上市做准备,但就当下二级资本市场处在震荡波动调整期,以及监管政策愈加严苛的大背景下,两家企业要想顺利拿下“入场券”,依然困难重重。
不仅如此,东软集团与阿尔派、沈阳福瑞驰共同投资成立的专门研发自动驾驶的“东软睿驰”,在2021年完成6.5亿元的首笔融资后,也被独立分拆出来,不再与总集团并表,这种做法显然向外界透露出了未来该公司极大可能也将上市的讯号。
客观来说,如今东软集团所涉及到的每个领域,几乎都是最早进入的玩家之一,甚至好几个领域都排名靠前。但是持续分拆下,什么都做,什么钱都想挣,或许容易吃到先行者的红利,但是想通过资本运作,快速获利,就难以为继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各公司急于以上市为目标,从而缺乏对业务长期投入的决心,也就使得东软集团没有一个领域能够做到第一,陷入了大而不强的怪圈中。
如果说怕一条赛道走到黑,但也别把路走的太多,以至于不知道自己未来所向何处了。于当下的东软集团而言,可能最合适的是急需再重新对战略规划审时度势,集中精力将“一股劲”向同一处使,做好一个卖铲子人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