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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则关于上交所问询函的答复，折射出时代出版（600551.SH）这支老牌文化股的现实处境。
公开资料显示，时代出版原名科大创新，于2002年上市，2008年由安徽出版集团借壳上市并更名时代出版，其在安徽省的教材教辅出版市场一直占据主导地位。但近年来，公司的出版业务占比直线下滑，从2008年的近85%下滑至2023年的25%。如今，撑起公司庞大生意的却是毛利率不到3%的原材料贸易，其在近几年贡献了超6成的营收。然而，如此贸易业务却让公司陷入大额计提坏账的泥潭，近20多家老赖客户难以付款。
相比主业的落寞，时代出版在金融投资上热情高涨，其十余年来尝试了包括理财产品、委托贷款，股权投资等各种五花八门的资本运作方式。今年5月，作为民生证券的股东，时代出版还接受了国联证券的换股收购。在辗转腾挪之间，资本运作也给公司带来了不小的回报。但这样看来，时代出版似乎也越来越不像一家标准的出版公司了。
经营模式侧重点的改变也折射了整个出版行业的落寞，在互联网的冲击和时代的变迁下，“时代出版们”必须面临转型的现实问题。
辛苦钱难赚，书商“倒腾”耗材
2023年，公司实现营业收入86.43亿元，同比增长13.03%，净利润达到5.55亿元，同比增长61.21%，除去改制文化企业税收优惠政策变化等非经常性因素，时代出版净利润为3.47亿元，同比增长21.9%。公司主要经营指标实现了两位数的增长，并首次入选“全国文化企业30强”。
从营收构成上看，时代出版的主营业务大致可以分为印刷物资及文化商品贸易、新闻出版、数字出版及电子商务、印刷及制造、课后服务、新业态以及其他业务。
和常规认知不同，时代出版的绝大部分营收依靠印刷物资及文化商品贸易。2021年—2023年，公司贸易业务收入分别为51.88亿元、48.63亿元、56.43亿元，分别占比65.73%、63.61%、65.29%。但蹊跷的是，对于占比如此之大的业务，公司在各报告期的经营数据中却未单独列出，以今年一季度为例，公司也只列出了其出版业务和发行业务的经营数据。
此外，在年报公司的核心竞争力分析中，时代出版对于自身贸易业务也只字未提，大段篇幅都用在描述其教材教辅、出版、培训甚至资本运作的优势上。
如此“神秘”的业务也引来了监管的问询。在回复函中，钛媒体APP终于找到其业务的具体介绍，据悉，时代出版主要通过全资子公司“创新科技”与“印刷物资”开展纸张、印刷设备及相关文化产品的采购贸易。
具体来看，其模式大致为，公司接到“纸张和印刷耗材”等原材料客户订单后，按照合同约定收取预收款，公司根据客户对产品的综合需求，再选取供应商进行采购，并与供应商签订采购合同。总的来说，公司就像一个原料中间人，以赚取买卖差价来获取利润。
2023年，上述合计实现营业收入56.43亿元，占公司总收入比例为65.29%，而对于开展贸易业务的合理性，公司则表示，纸张和印刷耗材是公司出版和印刷业务主要的原材料，在满足公司出版印刷业务需求的同时开展贸易业务，有利于拓宽原材料采购渠道，稳定原料货源，保障主要原材料供应，增强采购议价能力等等。
从时代出版给出的理由看，公司开展贸易业务似乎确实具有一定合理性。
但从其财务数据看，公司忙活半天却只赚了一些辛苦钱。以2023年的数据为例，其印刷物资及文化商品贸易业务的收入达到56.43亿元，但主营利润却只有1.454亿元，对应净利率只有2.58%，贡献了近65%以上营收的文化商品贸易业务在2023年却只换取了16.28%的净利润；对比来看，时代出版的其他业务净利率都在10%以上，最高的业务（其他业务）甚至达到40%以上。
一面“老赖”侵蚀，一面热衷投资
辛辛苦苦赚钱，利润没捞多少，文化商品贸易业务还给时代出版带来了大量的坏账。
2023年末，公司应收账款账面余额9.88亿元，计提坏账准备达到3.28亿元，其中，按单项计提坏账准备的应收账款有1.65亿元，坏账准备计提比例96.38%，值得注意的是，其所列举的22家计提坏账的公司中，只有三家交易内容为“图书”，其他大部分交易的内容均是“纸张、棉纱、耗材”等产品，属于前文所提到的文化贸易行业。
在计提坏账准备的说明里，大部分公司的状态均处在“判决后也无可执行财产，预计无法收回账款”的状态。可见，对于部分应收账款而言，即使公司胜了官司，但面对身无分文的老赖，时代出版仍然无计可施。
除了大量坏账之外，开展文化产品贸易业务还让两家全资子公司资产负债率畸高。2023年末，“创新科技”与“印刷物资”资产负债率分别达到了90.72%、88.81%。两家公司的负债规模已接近企业总资产规模，但对于上述企业的负债情况，公司并未公开说明。
数据显示，两家公司目前已经分别使用时代出版担保的银行授信额度10.38亿元、7.98亿元。
造成上述情况的原因或许和其贸易业务的模式有关。钛媒体APP发现，时代出版的棉纱行业的结算条款一般为款到发货，下游客户一般采取分批提货，采购量分散且相对较小。因此，公司子公司只能利用银行授信和自有资金，通过向棉纱生产厂家集中采购以稳定货源和价格，并赚取差价，但这也因此造成了大额的借款和坏账。
或许时代出版比较清楚，依靠上述业务公司并不能换取太多“油水”，而出版又属于夕阳产业，业务规模和行业需求更是“每况愈下”，于是，近年来公司花费了更多心思在资本运作上。
据不完全统计，时代出版自上市十多年来，利用上市公司投融资平台，先后参股贵阳银行、东方证券、华安证券、读者传媒、浙版传媒等企业，还设置了先后参与发起设立青松四期基金、安华基金，参股民生证券、樊登读书，参与浙商证券、凯盛科技定向增发。
与此同时，公司还涉及了放贷业务。公告显示，2021年至今，公司发放7笔共4.46亿元委托贷款，借款人均为国有企业，贷款利率均高于同期银行存贷款基准利率水平，其中，公司对怀远县新型城镇建设有限公司的贷款利率达到了7.7%。
目前，除舒城县自来水有限公司委托贷款项目外其余项目贷款已足额收回，并且正常获取投资收益，舒城县自来水有限公司委托贷款项目将于2025年6月到期，付息情况正常。
据钛媒体APP不完全统计，公司依靠放贷业务三年净赚6048.64万元。
除此之外，时代出版也比较偏爱投资理财。2023年年报显示，公司投资理财规模较大，其中，交易性金融资产期末余额6.64亿元，包含银行理财产品5.66亿元；其他流动资产期末余额3.17亿元，包含短期大额存单2.36亿元、银行理财产品0.40亿元；债权投资期末余额2.19亿元，包含大额存单1.78亿元。
综上来看，时代出版的业绩主要依赖文化贸易业务，但此项业务又对净利润的贡献较小，资本运作虽然赚钱快，但收回收益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这造成的结果就是，一旦外界发生其他变化，公司的净利润立即会产生一些波动。
以今年一季报为例，公司主营收入16.43亿元，同比下降3.23%，下滑幅度较小，但其归母净利润为6140.37万元，同比下降了29.22%，而其归母净利润下滑的原因仅仅是2024年度经营性文化企业所得税减免政策取消。可见，长期依赖文化贸易业务的时代出版核心竞争力仍然有待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