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A股目前屈指可数的市值千亿的药企中，“中药茅”——片仔癀的光环显得格外耀眼。
截至9月13日收盘，片仔癀以200.04元/股的高价，“遥遥领先”一众中药企业。
更难得的是，目前片仔癀仍超过200元的股价，已经是经历了一段时间显著下跌之后的结果了。回想2021年7月下旬，片仔癀的股价曾一度飙升至历史巅峰——487.10元。然而在那之后，片仔癀的股价经历了一次短暂的波动，便步入了漫长的下行通道。
当下片仔癀的股价，距离2021年7月的高点已经跌去超五成，市值也仅剩1200多亿元。这些年“中药茅”到底经历了什么？
01
深厚的“护城河”
在明朝末年的混乱中，一位御医携带片仔癀秘方逃离京城，最终在漳州的璞山岩寺落发为僧。他依据秘方，融合多种珍稀药材，制成了具有清热解毒、凉血化瘀功效的片仔癀。这一秘方在寺中传承数代，直至清末民初，寺庙衰败，秘方由最后一任住持传入民间，在漳州东门外馨苑茶庄继续制作，片仔癀因此成为当地民间广为推崇的珍贵药品。
随着新中国的成立，馨苑茶庄与同善堂等药店在1956年合并，成立了公私合营的同善堂联合制药厂。一年后，该厂与存恒联合神粬厂合并，奠定了漳州片仔癀药业股份有限公司的基础。
企业规模和实力不断壮大的片仔癀，于1999年成功转型，此后更是获得了国家首批“中华老字号”称号。近年来，片仔癀被认为不仅能有效缓解炎症，还有助于解酒，甚至有吃了之后“千杯不醉”的说法。此外，片仔癀也被认为对肝脏有保护作用，减轻酒精对肝脏的损害。
除了深厚的历史底蕴以外，片仔癀屹立不倒的主要原因，还是它的唯一性。
片仔癀这一“国宝级”中药，配方和制作工艺被列为国家级绝密。即便其中天然麝香、牛黄、蛇胆和三七这四种成分对外公开，但均是珍稀的药材。
为了防止配方外流，片仔癀背后是实力雄厚的国资委。
漳州市国资委和福建省财政厅，通过漳州市九龙江集团，持有片仔癀51.3%的股份，拥有对公司的绝对控股权。
但即便是全球独一份的片仔癀，也没能逃过利润失速的命运。
02
涨价后毛利不增反降
片仔癀2003年登陆A股，当年实现营收2.14亿元，归母净利润0.60亿元；到了2021年，公司录得营收80.22亿元，归母净利润24.31亿元，复合增长率更是分别达到了22.30%和22.83%。
在稳定增长的业绩带动下，片仔癀的股价亦是节节攀升。然而2021年之后，公司股价就开启了漫长的下跌之路。为什么会这样？
源媒汇梳理了片仔癀2013年至今的业绩及同比变幅后发现，2021年以前，除了部分年份以外，公司的营收同比增幅大都稳定在20%以上；但是2022年的增速大幅下滑至8.38%；到了2023年虽然有所回暖，然而今年上半年该数字又有所下跌。
从片仔癀2022年的年报可见，公司当年在销售费用、管理费用上，分别投入了4.83亿元、3.31亿元，相较上年同期各自降低了25.70%、12.11%，大约合计为公司省了2.13亿元。
但即便片仔癀努力控费，也没能改变营收和归母净利润增速大降这一结局。
具体来看，公司的肝病用药（片仔癀锭剂等核心产品）营收同比降低2.95%，是拖累当年业绩的主要原因。
截图来源于公司公告
为了缓解业绩压力，2023年5月初，片仔癀宣布将片仔癀锭剂的价格，从每粒590元调整至760元，提价28.81%。而公司对于涨价的解释则是：原材料成本上涨和人工成本增加。
不过源媒汇发现，这不是片仔癀首次涨价了。
据公开数据统计，自1999年起，片仔癀在20多年间实施了21次涨价，相关产品价格从每粒110元上升至760元，增长了近6倍。而片仔癀能够成功维持业绩的稳步增长，一次次的涨价功不可没。
2023年度，涨价后的片仔癀，助力公司肝病用药业务录得营收44.63亿元，同比增长了24.26%；今年上半年，该业务线实现营收26.40亿元，同比增幅为17.29%。看来涨价策略对稳定公司业绩确实起到了一定的帮助。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涨价之后的片仔癀，毛利率却在逐步降低。
源媒汇梳理了片仔癀分属的肝病用药业务线近年来的毛利率后发现，在2023年涨价以前，该业务线的毛利率在80%以上；但是2023年涨价后，毛利率反而跌破了80%；今年上半年更是跌至72.39%。
究其原因，这和片仔癀珍贵的药材配方成分分不开。
前几年，作为片仔癀主材之一的天然牛黄，价格在50万元/kg左右。但是2023年以后，天然牛黄的价格开启了一轮大幅上涨，截至今年9月中旬，该产品的价格已涨至165万元/kg。原料价格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涨了2倍多，明显给片仔癀的成本端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截图来源于中药材天地网
长此以往，片仔癀的利润要被上游消耗掉不少。
针对上游药材涨价对公司的影响以及应对措施，源媒汇向片仔癀的董秘办和证券事务部发送了问询邮件，截至发稿未获回复。
03
其他业务未成气候
主营业务承压，谁能顶上去呢？
早在2014年，片仔癀就提出了“一核两翼”的发展战略。
这个战略的“核心”，是以传统中药生产为龙头，即以片仔癀系列药品为核心。这是公司的主要利润来源。“两翼”则分别指化妆品和保健药品食品，这两项业务是公司寻求新的增长点和利润增长的领域。
经过10年的发展，片仔癀的化妆品板块虽然已经拥有了“片仔癀”、“皇后”、“金大夫”等多个护肤、洗护品牌，但是相关的化妆品业务线营收规模仍相对较低。
2024年中报显示，片仔癀的化妆品业务实现营收3.86亿元，同比增加了41.26%。高达64.53%的毛利率，更是仅次于肝病用药，也从侧面说明了化妆品是一门好生意。不过该业务线仅占总营收的6.83%，距离成为公司的扛旗业务，还有一段距离。
截图来源于公司公告
至于此前片仔癀提到的保健药品食品这一赛道，发展的并不好。以至于在财报中都找不到这一业务线，在公司官网保健食品页面，也仅有双孢蘑菇提取物片这一款产品。
除了化妆品行业以外，片仔癀也在积极往其他行业拓展。
2015年7月，片仔癀成立了厦门片仔癀宏仁医药有限公司，并于次年获得了福建省公立医疗机构基药配送的资质。这标志着公司在医药商业领域，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到了2020年，片仔癀通过收购龙晖药业51%的股权，进一步拓展了业务范围。特别是推出了安宫牛黄丸，标志着公司正式进入心脑血管治疗领域。这也是片仔癀尝试打造第二大核心产品的重要举措。
今年上半年，医药流通业务线，为片仔癀贡献了22.68亿元的营收，占总营收的40.14%；分属于心脑血管用药的安宫牛黄丸这一业务线，实现营收2.08亿元，占总营收的3.67%。
截图来源于公司公告
虽然上述两个业务线营收都在增加，但增幅都仅为个位数。再加上牛黄价格的大幅上涨，也使得心脑血管用药板块的毛利率比上年减少了25.04个百分点。
“在资本市场，生意门槛越高，市场给这家公司的估值就越高。大部分投资者买片仔癀这家公司，就是冲着它被国家保密的片仔癀相关产品来的。要是哪天医药流通的营收超过了肝病用药的营收，那公司到底是算高门槛的独家中药企业，还是算低门槛的医药流通企业？这两门生意之间的估值可差远了。”A股资深投资者雷斌向源媒汇分析。
由此看来，无论是早年布局的化妆品业务，还是近年切入的安宫牛黄丸业务，从营收规模上来看，想要扛起片仔癀的第二增长曲线这一大旗，还需要时间。此外公司更不会改换门庭，把医药流通作为主营业务来发展。
主营业务涨价策略未来一旦行不通，其他业务又青黄不接，片仔癀的大小股东们还会跟着公司一起坚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