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社会一个多月，中国药科大学的毕业生就遭到了恒瑞医药（600276.SH）的“毒打”。
8月20日，一则“恒瑞内部在大幅度裁员”的消息在网络上流传。消息的源头出自恒瑞医药股吧，之后迅速扩散至脉脉、贴吧、知乎等社交平台。
据了解，被优化的员工中，涉及不少应届生。
一位自称是中国药科大学毕业的硕士，通过“中国药科大学帮帮墙”发布提醒，“秋招春招千万不要投恒瑞！”该网友回忆，“我们刚入职一个多月，然后（恒瑞）就开始疯狂裁员。”
被裁的还有广东某应届生。“（我的）两个广东某211应届硕士同学也被恒瑞裁了。”
面对裁员风波，恒瑞医药不愿多做解释，而是摆出一副“我已经在中报里说得很清楚，你自己去看”的样子，草草回应。
恒瑞还有大哥的架子，却没了大哥的底子。
01交出“最差成绩单”
“如果只是裁销售也赔钱（就）不会有这么多抱怨的了。”一位自称被恒瑞医药裁了的网友在知乎上写到，获得近400人点赞。
优化背后，与恒瑞医药的业绩压力不无关系。事实上，今年以来，恒瑞医药的“钱袋子”并不好看。
就在裁员消息刷屏的前一天，恒瑞医药公布了18年以来“最差成绩单”。
财报显示，2021年上半年，恒瑞医药实现营收132.98亿元，同比增长17.58%；归属净利润26.68亿元，同比增长0.21%。
乍一看，业绩双增，好像挺不错。但实际上，净利润的增速已经创下恒瑞医药18年来历史新低。
稳定的业绩增速，一直都是恒瑞医药受资本青睐的重要原因。自2000年登陆A股以来，恒瑞医药的营收、净利润增速均在20%左右。2020年，公司实现营收277.3亿元，是上市之初的57倍；净利润63.28亿元，是上市之初的95倍。
而上半年净利润增速放缓，则是受第二季度业绩拖累。
财报显示，2021年第二季度，恒瑞医药的净利润为11.71亿元，同比减少了13.03%。单个季度净利润负增长，这也是恒瑞医药自2011年后首次出现。
由于业绩不及预期，恒瑞医药在发布财报的第二天，股价跌停。
截至今日（8月23日）收盘，恒瑞医药报47.18元/股，市值仅剩3018亿元，较年初的6000亿元缩水一半。恒瑞医药也从“医药一哥”的位置退居第三，被药明康德（603259.SH）、迈瑞医疗（300760.SZ）超越。
不仅如此，曾经的资本宠儿，开始被机构“抛弃”。
wind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末，持有恒瑞医药的机构有142家，到了今年6月底，只剩下99家，半年减少了43家。2017年进入恒瑞医药前十大股东名单的美国知名资产管理公司奥本海默基金，也在今年二季度退出了恒瑞医药前十大股东名单。
与机构出逃截然相反的是，恒瑞医药正在成为散户的“大本营”。
东方财富数据显示，2020年末，恒瑞医药的股东人数为28.18万人；今年6月末，恒瑞医药的股东人数暴增至61.01万人，半年增长了33万人。
散户以为是“抄底”，结果成了“接盘侠”。
02集采下，恒瑞“进退两难”
医药行业的投资逻辑正在改变。
净利润增速创新低，恒瑞医药在财报中解释，公司业绩承压的核心在于国家药品集采。
和教育行业一样，医药行业和民生息息相关，这也意味着药企不能是暴利的行业。药品集中采购，通俗来说，就是药企以低价换取市场份额。老百姓可以以更低的价格买到更好的药品，靠仿制药为主的药企则是“进去两难”。
进入集采，意味着利润大幅缩水；没进入集采，意味着市场份额的丧失。
恒瑞医药在半年报中表示，自2018年以来，公司进入国家集中带量采购的仿制药共有28个品种，中选18个品种，奥沙利铂、多西他赛、顺阿曲库铵等这些曾经的仿制药主力级产品，中标价比原来跌去了七八成，导致公司业绩压力较大。
2020年11月，恒瑞医药开始执行的第三批集采涉及6个药品，报告期内，恒瑞医药的销售收入环比下滑了57%。
进入集采虽然会压缩利润，但药企为了提高市场份额，增加品牌影响力，能进集采还是会努力进集采。
然而，素有“恒瑞出征，寸草不生”的恒瑞医药，却在最近一次集采中丢标了，丢的还是两个大标。
今年6月23日的第五批集采中，恒瑞医药因为报价策略不当，爆冷出局，其造影剂产品碘克沙醇注射液、格隆溴铵注射液双双落选。
本来，恒瑞医药在造影剂市场处于“霸主”地位。2019年，碘克沙醇在我国的销售额为32.57亿元，恒瑞医药占了半壁江山，2020年销售额约为15亿。此次落选，意味着造影剂的一部分市场份额，将被其他药企取代。
以至于集采结果出炉当天，恒瑞医药股价一度跌超4%。
恒瑞医药在财报中披露，未中标的碘克沙醇注射液和格隆溴铵注射液2020年合计销售额为18.73亿元，占营收的比重接近7%。
由于这批集采是从7月份开始陆续落地，集采丢标的影响并未直接反映在上半年业绩中。如果下半年恒瑞医药没能找到新的业绩突破口，2021年全年业绩恐将遭到影响。
中金公司在研报中写到，受集采影响持续承压，下调恒瑞医药盈利预测，同时下调目标价33.3%至80.00元。
03“药神”能靠创新药翻身吗？
“不可能天天看股票的波动来经营。”就在恒瑞医药股价跌停的同一天，董事长孙飘扬罕见发声。
一个多月前，恒瑞医药发公告称，周云曙申请辞去恒瑞医药董事长等职务。随后，卸任两年后的创始人孙飘扬“出山”，宣布代为履行董事长职责，直至董事会选出新一任董事长时止。
孙飘扬重新掌舵恒瑞医药，其中一个重点就是加大对创新药的研发。他表示，恒瑞遇到的问题是几乎所有中国仿制药转型创新药企业都会遇到的问题，即遇到仿制药断崖式下降，创新药逐步增长的情况。
相比仿制药，拥有一定定价权的创新药，受集采影响较小。
恒瑞医药的前身是连云港制药厂，早年间与抗癌药没有半毛钱关系，主要生产技术含量较低、利润微薄的消毒水。
上世纪90年代，药厂濒临破产，在药厂当了多年技术员的孙飘扬临危受难，晋升为厂长，开始带着药厂转型，进入抗癌药市场。
当时，国内布局这一赛道的药企少之又少。孙飘扬从仿制药入手，先后完成了对抗癌化疗药多西他赛、奥沙利铂、伊立替的仿制，并成功把这3款肿瘤药做到了国内最大的市场份额。
推出仿制药的同时，孙飘扬也在抓紧对创新药的研发。后来，这个坚定不移往创新药转型的意志，也传导给了他的老婆店翰森制药（3692.HK）。
为了加快对创新药的研发，2018-2020年三年间，恒瑞医药累计投入的研发费用超过110亿元。2021年上半年，恒瑞医药创新药实现销售收入52.07亿元，同比增长43.80%，占整体销售收入的比重达到39.15%。
恒瑞医药在财报中表示，创新成果的逐步收获对公司业绩增长起到了拉动作用。
众多的仿制药、创新药成果，让孙飘扬被称为“药神”，也让恒瑞医药市值冲到6000亿元，有了“药中茅台”的名号。
不过，相比烧钱不要命抗癌药“三剑客”，恒瑞医药的压力依旧不小。恒瑞医药在半年报中提到，国内创新型生物医药行业同质化竞争严重，生物医药创新面临严峻挑战。
恒瑞医药有款PD-1产品卡瑞丽珠单抗，截至今年6月，已经获批了6个适应证，覆盖肝癌、食管癌、肺癌、淋巴瘤等，优势明显。
PD-1产品竞争激烈，除了恒瑞医药的卡瑞利珠单抗，国内还有三款国产的PD-1单抗：百济神州的替雷利珠单抗、君实生物的特瑞普利单抗、信达生物的信迪利单抗。
四大国产PD-1在过去多轮医保谈判中上演了“降价”大战。去年12月，卡瑞利珠单抗通过国家医保谈判，200mg规格从19800元/支降低到2928元/支，降价幅度达85%。
但据恒瑞医药半年报显示，由于产品进院难、各地医保执行时间不一等诸多问题，卡瑞利珠单抗的销售不及预期，销售收入环比呈负增长。
所以你看，恒瑞医药又把触角伸向了你的眼。前不久，恒瑞医药子公司药品HR19034滴眼液获得了药物临床试验批准通知书。
或许眼睛的故事，才更受资本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