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要债，就是在要债路上，这句话形容陕西建工（600248.SH）最合适不过。
据陕西建工披露，截至2023年2月11日，公司控股子公司发生的累计重大诉讼、仲裁事项超30起，涉案金额达到21.60 亿元。
要知道，陕西建工2022年上半年的扣非净利润也就是19.91亿元。
这次要说的是陕西建工与渭南师范学院（下称“渭南师院”）的“官司”，始于四年前的一场合作。
2019年9月，陕西建工签下渭南师院的新校区项目，承包该校区暨大学科技园教育与文化创意园一期工程。
如今，新校区已经投入使用超过两年，但仍有约3.64亿元工程款尚未付清。无奈之下，陕西建工向渭南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诉讼。
案件至今尚无公开结果，由此引发了建筑行业垫资施工的讨论。
施工垫资不仅影响企业资金流动，也让企业背上大量的额外支出。年报显示，仅陕西建工2021年的诉讼、咨询费就逾八千万元。
接盘“烂尾楼”
渭南师院新校区建设过程，颇为曲折。
2015年11月6日上午，西安电子科技大学长安学院新校区开工现场热闹非常，也是后来渭南师院新校区的起源。
长安学院是西电与企业合作办学的成果，当时该项目的承建方还是中国新兴保信建设总公司，而投资建设新校区的则是四川现代教育集团。
然而，从2012年至2018年，长安学院多次年检不合格，被教育厅通报批评。
不过，新校区建设依旧有条不紊，四川现代教育集团官网相关报道中提到，该校区主教学楼完成四层、学校行政楼完成施工、已进入装饰装修阶段。
但自2017年3月后，再无相关的报道，加上此前被多次通报，预示着该项目可能有重大变故，果不其然，三个月后，项目崩了。陕西省政府牵头开会商议项目资产处置有关问题。
直至2018年4月，公开报道显示，该校区由渭南师范学院承接。次年8月，新校区续建正式开工，承建方则变成了陕西建工。
陕西建工在此次公告中提及，双方于2019年9月签订施工合同。2020年9月底，该项目已具备使用条件。2021年12月，渭南师院签收了竣工结算书，并且已经投入使用。
根据结算书，工程总造约为5.44亿元，按照约定，渭南师院应付款至总造价的97%，即5.28亿元，但现实是，渭南师院只支付了1.64亿元，仍有3.64亿元尚未结清。
该工程也因拖欠工程款产生了大额利息，约1806.54万元。
陕西建工将渭南师范学院、渭南师院资产经营有限责任公司（渭南师范学院独资公司）告上法庭，该案件目前尚无公开进展。
“回款难”成行业通病
对于陕西建工来说，更应该警惕的是，一个项目的应收未收款项就超过3亿元，那十个呢？一百个呢？
建筑行业是典型的劳动密集、资金密集型行业，施工单位垫付是常见的事情，几乎每个建工企业都有大量的应收未收账款。
据陕西建工2021年年报显示，截至2021年12月31日，陕西建工合并财务报表中应收账款账面余额为1231.66亿元，坏账准备余额为104.27亿元，账面价值1127.39亿元。
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该公司2021年的全年营收与利润。2021年全年营收为1594.78亿元，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扣非净利润为31.99亿元。
陕西建工表示，为加强应收款项催收，加快资金回笼，公司积极实施法务助力清欠策略，主张通过法律途径维护公司利益。
据陕西建工披露，截至2023年2月11日，公司控股子公司发生的累计重大诉讼、仲裁事项超30起，涉案金额达到21.60 亿元。
不过，对比同类型企业，这种现象几乎是常态。
以安徽建工为例，2021年应收账款账面余额为318.88亿元，坏账准备余额为41.50亿元，坏账计提比例为13.02%，账面价值277.38亿元。其2021年的全年营收、归母扣非净利润则分别为713.40亿元、10.31亿元。
应收账款巨大、坏账计提比例高，这似乎成为了同类企业的通病。上海建工、重庆建工等亦不例外。
一位长期从事建筑施工的业内人士表示，坏账会引发了一连串的反应，首先，挤压了企业的现金流空间，不利于业务的灵活发展；其次，企业也在拖欠与被拖欠中付出巨大的资金成本、人力成本。
陕西建工2021年度年报显示，全年咨询费、诉讼费为8794.79万元。
探索从“源头治理”
事实上，工程领域的诉讼纠纷已经屡见不鲜。上海建工董事长徐征就曾说过，工程领域的应收款纠纷具有一定的普遍性。
上述业内人士表示，在工程领域，BOT、BT是常见的投资建设模式。这两种模式被广泛用于基础设施建设中，可以解决政府资金紧张的问题。
BOT，即建设-运营-移交，是私营企业参与基础设施建设的一种方式，比如政府要修建一个公园，但是苦于没有资金，那么可以让企业来投资建设，建成后企业享有一定年限的特许经营权，用以营利，政府也会给予各类政策扶持，若干年后企业再将该项目无偿移交政府。
BT（建设-移交）项目则是BOT项目的变体，通常是由施工方垫付，建设单位在建设过程中募集资金、或通过项目盈利筹集资金，建设完成后赎回。
“政府基建项目通常以这两类模式为主，施工企业为了承接项目，只能进行前期垫资，自然会积累大量的应收账款。”上述业内人士表示。
另一方面，因施工过程中的垫资对资金要求过大，施工单位往往会从银行寻求贷款，而被建设方拖欠钱款的施工单位，通常另一头也欠着银行的钱，拖得越久累计利息越多。
上述业内人士形容，“像我们单位，银行几乎每天都能从这里开走一辆宝马740”。
银行利息日均百万，成本不可谓不大。陕西建工的高应收账款，及大量的诉讼，也引发投资者关注。
对此，陕西建工回应称，公司业务发展较快导致应收账款也快速形成，对已形成的应收账款公司已成立多个清欠小组，加强清收力度。
针对诉讼增多的情况，据《经济观察报》报道，一央企建工强调从“源头治理”，即从开始揽工程时候要注意风控，对发包人的资信等进行严格的风险审查。
也有投资者询问陕西建工，贵公司是否对下属分公司有诉讼率的考核要求？陕西建工予以否认。
但从企业管理角度来看，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