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售王”招商银行来到了一个难挨的新周期。
过去一年，招行经历了14年来首次营业收入负增长，息差收窄极大挑战了总营收，直到今年一季度，息差继续下降27个基点。“非息收入”曾是被寄予厚望的向“价值银行”转型的抓手，但转来转去，“非息收入”在2023年退步至2018年的水平。
招商银行因高利润和高市值被二级市场投资者戏称“银行茅”，2020年7月6日，招行市值突破万亿，当日收盘价40.41元/股。2021年的最后一天，其股价再创新高，达52.18元/股。但4个月后，招行遭遇“大地震”，时任行长田惠宇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股价遭遇重创。到了2023年，资本市场震荡下行，“银行茅”股价全年跌幅达22%。
今年一季度，招行股价缓慢回升至当前的34.3元/股，总市值早已跌破万亿，收8650.41亿元。
“业绩什么时候能见底？让我们更方便抄底？”6月25日的2023年度股东大会上，一名长期投资者询问管理层。
今年业绩或许未能见底
对于今年的业绩会不会见底，招商银行行长王良并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如他所说，今年或许还没摸到底。
“我认为，招商银行今年的营收增长和利润增长，核心指标继续表现出双重承压的态势。从（今年）一季度看，营收负增长4.6%，利润负增长1.96%，净息收入和非息收入都是负增长。从二季度再看对今年整体的判断，形势不容乐观。”
王良做出这样判断的主要依据是信贷环境还在持续放松。
“2月份，人民银行又下调了住房按揭贷款5年期以上LPR25个BP，这个影响还会继续延续。5月17日，人民银行又放开了按揭贷款利率下行，利率下行放开之后，按揭贷款的利率又呈现出下行的态势。”
今年各家银行在贷款利率打起了“价格战”，进入6月以来，有银行的消费贷产品最低利率已降至“2”字头，这个因素同样在侵蚀银行的收益。
“现在信贷的有效需求不足，各家银行在竞争方面，基本上都是降低贷款利率，所以整体资产端的收益水平还是没有企稳，还呈现出下行的趋势。”王良说。
对于当下的低利率贷款环境，王良表示了深深的担忧。他称：“监管部门刚刚公布了一季度银行业的净息差水平，已经降到了1.54%。如果再往下下行的话，银行资产业务的盈利能力就会大受影响，甚至可能信贷业务也变成不赚钱的业务。承担风险还不赚钱，可能对银行就变成了很大的挑战。”
不过，王良判断，净息差水平再下降的空间不大。他说：“一、二季度经济增长超出预期，进一步通过下调利率来降低企业融资成本的政策压力会减弱。银行要有合理的盈利水平、合理的资本充足率，才能发放贷款支持实体经济。宏观部门对目前银行保持合理的盈利能力、合理利差水平的必要性，也是有清醒的认识的。”
往未来看，王良判断招商银行的盈利水平能够企稳。“这是我们目前对整体外部形势的判断，也是我们目前努力的方向。”
一名来自私募基金的投资者在现场提问招商银行的信用卡业务。2023年招商银行信用卡流通卡9711.81万张,较上年末下降5.44%。
“去年的信用卡增速放缓有两方面因素，第一个是外部环境，消费还处于复苏中，对信用卡的流通增长形成一定压力。另外就是监管对信用卡的管理还在加强，也影响了户数的增长。但总体来看，我们信用卡的定位以及信用卡的发展规划没有发生改变，仍然是以客户为中心，加快拓展我们的客户，以客户为基本盘来开展我们的信用卡的业务。”招商银行副行长彭家文称。
房地产风险还在蔓延
作为房地产行业上游重要的一环，银行业近些年受房地产行业萎缩影响较大。在今年3月招商银行举办的年度业绩会上，招行副行长兼首席风险官朱江涛曾介绍，招行房地产的不良率是5.01%，比2023年初上升了1.02个百分点。
与房地产相关的数据，成为6月25日招商银行股东大会现场最被关心的几大问题之一。
有个人投资者询问招商银行抵押类贷款的不良率为什么高于信用贷款。
王良解释：“一方面，我们一些小微贷款可能以房产商铺作为基础的抵押，我们是以此定价来覆盖风险。这部分定价相对高一点，但（产生的）风险不良率也高一些。另外，这三年来有一些房地产企业的贷款，因为基本上都是以项目做抵押，所以这也出现了逾期。所以抵押类贷款不良率出现上升的趋势。”
有个人投资者在现场提到，招商银行2023年的年度财报并没有提及对城投平台的贷款风险，“城投贷款的风控是怎么做的？他们的还款来源是什么？极端情况下会对我们的核心一级资本有什么冲击？”
“我们资产业务结构有几个特点，第一个是个人客户的贷款占比是比较高的。第二个，在公司贷款的结构里，政府平台类的贷款占比是比较低的。大家对城投类业务关注比较高，城投公司因为历史沿革下来的原因，经营性职能不突出。如果从市场化主体来讲，非经营性对应的这部分资产和所对应的现金流不太能形成闭环。我们政府类公司的业务总量不大。”招商银行副行长钟德胜称。
房地产对银行的冲击甚至波及证券业务。
有个人投资者提到了招商银行的香港业务。“招行的香港业务，招商永隆银行、招商银行分行、招银国际，总资产有6000亿，去年归母净利润只有35亿-40亿。香港富人这么多，这三个都有证券业务，为什么都打不赢富途证券？”
王良回应香港业务的疲软主要源于内房债。
“招商永隆、我们的香港分行、招银国际在香港过去都呈现出非常健康的发展态势，各有各的特色和优势，但是这两年效益受到一定影响，主要是涉及他们投资的一些内房债券，形成了一定的损失。”王良介绍。
《凤凰WEEKLY地产》了解到，招商永隆银行在近些年完成了人员更迭，管理人员几乎都由内地招行调岗。例如招商永隆银行的前行政总裁洪波，此前就是在招商银行合肥分行担任行长。
巧合的是，就在今年2月招行公布年度业绩快报的前夕，洪波从招商永隆银行的管理名单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老臣”刘钧，刘钧曾离开招商永隆在南洋商业银行任职。今年2月底，刘钧正式任职，他这次回来的新职务是招商永隆银行CE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