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3·15国际消费者权益保护日前夕，粮油巨头金龙鱼（300999.SZ）陷入了“五常大米掺假”丑闻，相关部门介入调查。
近日，金龙鱼天赋五常稻花香大米被知名“打假人”王海举报。王海在社交媒体指出，金龙鱼旗下五常大米涉嫌用“中科发5号”冒充“稻花香2号”，引发广泛关注。
虽然金龙鱼回复称“绝不会以次充好”，但针对王海视频中的一些关键信息，金龙鱼却并未能做出详细回应或拿出相应证据来自证。且该事件发酵后，多家电商平台的金龙鱼“稻花香2号”五常大米已被悄悄下架，十分耐人寻味。
而就在造假丑闻前不久，金龙鱼旗下子公司广州益海还陷入一起涉及国企供应链贸易的诈骗案之中。无论是业绩还是股价，“油茅”又一次让投资者大失所望，也再次因产品质量争议让消费者失望。
金龙鱼五常大米被指“挂羊头卖狗肉”
因大米发霉多次被消费者投诉
近日，金龙鱼旗下产品“天赋五常稻花香”大米遭知名打假人王海质疑。王海称，金龙鱼天赋五常稻花香2号，用廉价的中科发5号大米冒充，以次充好欺诈消费者，同时不符合食品安全标准。
王海发布的视频内容显示，2023 年12月27日傍晚时分，两辆满载大米的吉林牌照货车驶入阔海五常米业有限公司。据货车司机透露，车上的大米都是外地的，俗称“发五”，全名叫“中科发5号”。
“中科发5号大米，不论外观还是口感，与稻花香2号都非常相似，但价格只有3块多一斤，差不多是稻花香2号的一半。”王海称。而阔海五常米业是益海嘉里金龙鱼粮油股份有限公司的代收代储企业，经过益海嘉里销往全国各地。
为了验证自己猜想，王海团队在金龙鱼天猫官方旗舰店购买了这款五常大米作为样品，送往“海南崖州湾分子鉴定检测中心”进行品种真实性鉴定。检测结果显示，该款产品与稻花香2号的植物DNA遗传相似度为78.08%，被判定为不同品种，与中科发5号的遗传相似度为97.82%，被判定为近似品种。
基于检测报告结果，王海判定金龙鱼存在以廉价“中科发5号”冒充“稻花香2号”、以次充好欺诈消费者的行为。
此事曝光后，不仅引发了广大消费者的关注，也引起了监管部门的注意。3月4日，五常市市场监管局回应称，针对阔海五常米业有限公司涉嫌用“中科发5号”冒充五常“稻花香2号”事件已成立调查组，正在开展调查。
此后，金龙鱼做出回应称产品所用的五常大米均为黑龙江五常地区种植、收购，坚持以五常当地优质水稻品种生产金龙鱼大米，“绝不会以次充好”。
金龙鱼称，在生产五常大米中除了按照五常大米地理标志保护产品相关要求生产外，针对包括五优稻4号（即稻花香2号）在内的订单种植品种，种植前均会对订单种植单位提供的种子样品对外送检，“以保证品种纯正和可追溯性”。
但值得注意的是，近期金龙鱼多家电商平台旗舰店内“天赋五常稻花香”大米均已下架，客服称暂未收到具体上架时间的通知。
新消费财研社注意到，因为转基因产品的争议一直都在，消费者也对金龙鱼产品的质量安全问题一向比较关注。黑猫投诉平台显示，金龙鱼粮油产品投诉量达到几百条，其内容多涉及虚假宣传和产品质量问题，其中涉及到“大米发霉”有多条投诉，投诉时间和频率也比较密集。
其中一位消费者写道：“在直播间买了金龙鱼的大米。肉眼可见多处霉点。已经拍照片视频留证。也给天猫超市客服反馈了此事。天猫客服客服致电回应说这不是发霉，是胚芽导致的，简直荒谬至极。”
子公司牵涉50亿国企诈骗案
就在被质疑五常大米产品造假前不久，金龙鱼下属子公司还卷入一起刑事案件中，涉案金额高达50亿元，至今仍未结案。
据金龙鱼公告，金龙鱼子公司广州益海于2024年1月11日被淮北市人民检察院指控，在一起棕榈油贸易过程中涉嫌配合实施合同诈骗犯罪。
《起诉书》显示，2008年到2014年，广州益海作为中转仓储方期间，广州益海、柳德刚（原广州益海总经理）涉嫌配合云南惠嘉进出口有限公司及其负责人张利华等实施合同诈骗犯罪，构成合同诈骗罪的帮助犯。
据悉，广州益海作为中转仓储方期间，与安徽华文国际经贸股份有限公司和云南惠嘉签订《中转协议书》，负责储存安徽华文代理云南惠嘉进口的棕榈油。
云南惠嘉负责人张利华通过向时任安徽华文董事长王民、副总经理兼财务总监王小虎行贿，将约定的“先款后货”交易模式变更为“先货后款”。此后张利华违背与王民的约定，严重超出额度获取货权，同时使用伪造的《对账函》等多种手段掩盖储存在广州益海等仓储单位的棕榈油已被销售的事实。
图片来源：新消费财研社制图
《起诉书》认为，广州益海工作人员喻平及柳德刚接受张利华等人的行贿，在云南惠嘉使用伪造货权转让通知书获取货权、应对安徽华文现场核库、从云南惠嘉购买涉案棕榈油过程中提供了帮助。其中因其配合实施犯罪造成安徽华文直接经济损失18.81亿元，间接损失11.67亿元。
广州益海、柳德刚配合云南惠嘉、张利华等人实施合同诈骗犯罪，亦构成合同诈骗罪的帮助犯。
不过，金龙鱼方面否认了该指控，认为广州益海不构成单位犯罪。因相关诉讼事项尚未开庭审理且公司不认同起诉书指控的事实，在诉讼审结之前，暂无法判断对公司本期利润或期后利润的影响情况。
图片来源：金龙鱼官方网站
有律师分析称，广州益海作为中转方，是仓储合同中的保管人，仓储保管人的核心义务是管理货物、清点货物，是类似“保险柜”的角色。原货主安徽华文将货物存进广州益海，广州益海有责任检查单证真实性、货单一致性。一旦出现单证造假、无单放货、货物交付错漏，还是存在涉嫌刑事犯罪的可能性。若因为检查疏忽被伪造的单据提走货物，中转方可能需要承担相应的民事责任和刑事责任。
不过，广州益海到底责任几何，还要看后续法院的正式判决。
在两个月内接连出现两起重大舆情事件，加之前不久发布的一份营收净利“双降”的2023年业绩快报，不禁让业界和投资者对金龙鱼的内部管理与未来发展产生质疑。
利润数据跌至历史新低
“油茅”想靠多元化出圈不易
事实上，在中国食用油市场上占据重要席位的金龙鱼，为新加坡丰益国际集团在华投资的全资子公司，是一家地地道道的外资品牌。经过多年的发展，已与福临门、鲁花等国产品牌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作为粮油赛道巨头之一，金龙鱼的业务一直以“低毛利”著称。尤其2021-2022年，其销售毛利率分别为8.18%、5.68%，同比下降33.66%、30.56%；销售净利率分别为1.98%、1.21%，同比下降41.25%、38.89%。
虽然量大利薄的生意模式为金龙鱼打造了较高的竞争壁垒，减少其他潜在竞争者，稳定了市场份额，但同时也让金龙鱼缺乏成长性，业绩受原材料价格影响很大，且“增收不增利”成为常态。
从近日发布的业绩快报来看，2023年金龙鱼实现营业收入2515亿元，同比下降2.3%；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28.5亿元，同比下降5.4%；实现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扣除非经常性损益的净利润13.2亿元，同比下降58.5%。
这是金龙鱼自2020年上市以来，首次出现营收利润双降的情况。值得注意的是，金龙鱼的扣非净利润和归母净利润指标，已经连续下滑3年。
对此金龙鱼解释称，业绩下降主要是因为产品价格下跌的影响超过了销量增长带来的营收贡献。随着国内经济逐步恢复，公司厨房食品、饲料原料和油脂科技产品的销量较去年增长较好，但是主要产品的价格随着大豆、大豆油及棕榈油等主要原材料价格下跌有所回落。
中国食品行业分析师朱丹蓬分析称，利润偏低是金龙鱼面临的重要问题，无论从资本市场还是企业可持续发展的角度看，都使公司存在较大的不确定性，并且也是影响金龙鱼良性健康发展的最大障碍。
曾几何时，金龙鱼一度受到资本的追捧，上市后股价最高的时候甚至突破了100元/股，因此被投资者冠以“油茅”的美称。但由于业绩长期不及预期，金龙鱼股价连跌三年早已大幅缩水，“油茅”光彩不再。
截至3月8日收盘，金龙鱼报收31.2元/股，总市值为1692亿元，与2021年的市值最高点相比，蒸发超6000亿元。
近年来，为了突破增长瓶颈，金龙鱼拓展了不少多元化业务线。
2021年，金龙鱼成立央厨食品事业部，投资建设中央厨房园区，主要生产学生餐、营养餐、预制菜等产品；2022年，金龙鱼推出“丰厨”品牌，欲开启中国食品产业“厨房革命”。
丰益国际介绍，中央厨房的目标是开启中国食品产业“厨房革命”，满足国人对营养健康、功能性食品的多样化、个性化需求，让中央厨房产品更营养、健康、安全。未来“丰厨”将全面覆盖学生餐、社区餐、便当、预制菜肴、调味料、中西式面点、汤羹甜品等多品类产品。
益海嘉里金龙鱼总裁穆彦魁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公司将打造从源头到餐桌的全产业链，为消费者提供更营养健康、更安全美味、更低碳环保的食品。”
但如今来看，调味品赛道同样竞争激烈，金龙鱼很难渗透进成熟市场。与此同时，进军预制菜市场也面临着不小的阻碍，仍处于培养期的新业务，目前还未给金龙鱼的整体业绩增长做出贡献。其中，金龙鱼厨房食品的整体利润甚至不增反降。
朱丹蓬认为，金龙鱼主业很大、副业又太弱、战线太长，虽然整体上护城河比较高，综合实力不错，但在调味品各个品类都有头部优势的情况下，想要快速出圈也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