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因多个非官方消息盛传，导致兴齐眼药公司股价上周五毫无预兆暴跌14.4%。7月24日，股价有所回升，截至收盘报186.5元/股，涨幅4.44%。但还会暴跌吗？
从兴齐眼药过去在二级市场的表现来看，暴跌已不是第一次。2020年8月公司股价曾达到224元的历史高点，此后两年内都陷入剧烈波动中，而今年6月30日公司股价也一度拉升至219元的高点，逼近三年前高点。
那么，这次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兴齐眼药大跌？是被对手欧康维视自主研发的低浓度阿托品产品吓跌了？又或是被业绩拖累？从4月份兴齐眼药发布的一季报来看，公司业绩的确出现大幅度下滑。种种迹象不禁让人思考，阿托品网售被禁后的兴齐眼药还能否再续辉煌？
近视药网络禁售后业绩暴跌
公司第一季报数据显示，其营收为2.87亿，同比下降5.1%；归母净利润为0.19亿，较去年同期下降73.91%。公司披露业绩下滑的原因在于，全资子公司沈阳兴齐眼科医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为“兴齐眼科”）收入较上年同期减少，以及研发费用有所增加。事实上，从去年第四季度起兴齐眼药的业绩就已经出现了大幅度下滑，较第三季度直降89.2%。而这都与其王牌产品阿托品的网络禁售有关。
阿托品全名为硫酸阿托品滴眼液，主要用于延缓儿童近视进展，曾一度被誉为“近视神药”。2016年6月，兴齐眼药与新加坡国立眼科中心（SNEC）签署作协议，在SNEC国内独家授权的硫酸阿托品滴眼液处方及5年临床试验数据的基础上，开展了硫酸阿托品滴眼液的Ⅲ期临床实验，并于2022年12月完成。结果显示，硫酸阿托品滴眼液组优于安慰剂组，安全性良好，患者使用依从性良好。今年4月，兴齐眼药发布公告称，硫酸阿托品滴眼液获得境内生产药品注册上市许可受理，公司股价也因此消息一度涨停。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上市审批过程十分漫长，但这并没有影响阿托品的销售。兴齐眼药另辟蹊径，将阿托品纳入院内制剂，即作为兴齐眼科自己生产的药物，只售给医院的患者。患者也可以通过兴齐眼科互联网医院，上传病历、检查单和处方，通过医生审核的方式进行远程购买。院内制剂再加上互联网医院的销售渠道，使得阿托品大幅提升了兴齐眼药的业绩。2020年兴齐眼药营业收入6.89亿元，其中全资子公司兴齐眼科医院营业收入1.38亿元，即阿托品贡献占比近20%；2021年兴齐眼药营业收入10.28亿元，阿托品营收为3.18亿元，占比约31%，2022年阿托品滴眼液为其带来了4.05亿元收入，占营收比例越来越高。
但好景不长，去年7月阿托品滴眼液受到互联网禁售监管，销售立即收到影响。兴齐眼科也发布公告称，互联网医院暂停处方院内制剂0.01%硫酸阿托品滴眼液销售。何氏眼科、欧普康视等也相继停止了阿托品的网络销售。从去年年报以及今年一季报披露的数据来看，兴齐眼药业绩受创不小。
不过，《国际金融报》记者浏览某电商平台发现了不少阿托品的代购商，即目前依然可以远程购买该药。记者联系了其中一位兴齐眼科的代购商，该代购商表示，每挂一个号可以购买3盒阿托品，该药原价格为298元/盒，外加邮费、挂号费及代购费后，价格为346元/盒，两盒及以上有优惠。购买前需向代购商提供3个月内的病历。
是“神药”还是“安慰剂”？
无论是阿托品给兴齐眼药带来的丰厚业绩，还是网络禁售后涌现出的代购，都证明了该药拥有极高人气，这与我国近年来近视率的不断攀升有关。国家卫健委2021年7月数据显示，2020年中国儿童青少年近视患病率为52.7%，其中小学生为35.6%，初中生为71.1%，高中生为80.5%。为了延缓孩子的近视进展，不少儿童家长进行了大笔的投入。但阿托品真的是“近视神药”吗？
这一问题其实颇有争议。阿托品的近视控制效果以及副作用与浓度密切相关，因此各国药企在适宜浓度的探索上都下了不少功夫。其中新加坡研究团队进行的ATOM系列试验，通过对比0.5%、0.1%和0.01%浓度的阿托品发现，0.01%的效果更好，安全性更高。兴齐眼药的硫酸阿托品滴眼液Ⅲ期临床试验结果也显示，406例6-12岁儿童受试者经过了为期1年的用药观察，停药后0.5年的随访观察，硫酸阿托品滴眼液组优于安慰剂组，安全性良好，患者使用依从性好。
而今年2月，香港中文大学任卓昇团队发表在国际知名医学杂志《美国医学会杂志》（JAMA）的一项研究论文却显示，在4-9岁无近视的儿童中，与安慰剂相比，夜间使用浓度0.05%的阿托品滴眼液可显著降低近视发生率，并降低2年快速近视转移的参与者百分比；浓度0.01%的阿托品与安慰剂的比较差异，则无统计学意义。不少家长在孩子使用过0.01%浓度的阿托品后的评价也褒贬不一。因此，有人开始质疑所谓的“近视神药”就是安慰剂。
但需要注意的是，香港中文大学所评估的是低浓度阿托品对于“延缓儿童近视发生”的效果，而兴齐眼药的临床试验聚焦在“延缓儿童近视进展”上。上海市眼病防治中心副主任医师朱梦钧也表示，低浓度阿托品对于近视控制的效果良好且副反应小，但阿托品不是神药，其近视控制的效果取决于医生的准确判断、用药依从性、遗传背景、基础发展的速度及环境因素（孩子户外及近距离用眼时间）等，是需要医患双方共同努力的。
目前国内暂无以药品形式获批上市的阿托品滴眼液，兴齐眼药的硫酸阿托品滴眼液已获境内药品注册上市许可受理，走在前列。此外，据CDE官网显示，欧康维视、兆科眼科、参天制药、極目生物、赫尔斯科技、莎普爱思以及齐鲁制药的阿托品滴眼液也均进入临床阶段。其中，欧康维视在今年1月18日完成了中国的170名受试者的全球III随机、双盲、安慰剂对照、平行组、多中心临床试验入组。兆科眼科最快可能在2024年上半年可申报Vyluma公司的NVK002(低剂量阿托品0.01%）新药申请。由此可见，同一赛道，兴齐眼液的对手越来越多。更何况，开具阿托品制剂收紧的消息不断，可能引发了部分投资者的担忧。
数据显示，与去年底相比，今年以来机构持有兴齐眼药数量出现下滑。截至去年12月31日，共有103只基金持有兴齐眼药1307万股，持股市值超16亿。但是到了今年3月底，基金持仓虽仅有17家，持股总数却依然高达1275万股，意味着有退出的同时也有基金在增持。到了6月底，基金持仓为29家，持股总数1015万股，持股市值21.7亿。其中，公募富国基金经理朱少醒在7月20日公布二季报时透露，其第二大重仓股就是兴齐眼药，自2019年上半年持仓后一直看好了四年。而兴齐眼药的前十大流通股东中，5家来自富国系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