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3日，卫宁健康（300253.SZ）发布的公司实际控制人、董事长周炜先生被实施留置措施的公告着实吓坏了市场。公告发布后的两个交易日，卫宁健康的股价就下跌了28.56%。实控人被留置与公司股价短期内大幅下跌也引起了交易所的关注，7月4日卫宁健康就收到了深交所发出的关注函，交易所要求公司说明周炜被留置调查涉及的具体事项，公司于6日进行了回复。
资料显示，7月5日，卫宁健康在收到茂名市监察委员会发出的《立案通知书》和《留置通知书》后，公告称“周炜先生因涉嫌行贿罪被立案调查及实施留置”。在确认周炜一段时间内将无法行使职权后，其董事长、法定代表人的职权也交由副董事长刘宁暂代。
据多家媒体报道，周炜曾涉及创业板发行审核委员会委员孙小波受贿案。而作为主要服务于医院及医疗机构的医疗卫生信息化企业，市场一直存在该类企业给医院或医疗机构采购人员回扣以获得订单的讨论。此前，同样做医疗信息化的拟上市企业—上海联众网络信息股份有限公司（下称“联众网络”），就因市场质疑其商业模式，企业IPO在上会前夕被取消了审核。
周炜为上海长宁人、公司主要办公场所在上海，为何会被广东省茂名市监察委员会留置呢？实控人涉及的行贿罪又是否与公司的经营相关呢？
01
基金重仓股价现跌停
卫宁健康是一家为医院及其他医疗机构提供医疗健康卫生信息化服务的企业。截至2022年末，公司服务的各类医疗卫生机构用户达6000余家，其中包括400余家三级医院，是同行业客户覆盖最广的公司之一。
高市占率加上长期以来公司收入的稳定增长，让卫宁健康成为了一只白马股，多只基金出现在卫宁健康的前十大股东名单之中。2023年一季度末，总计约有60只基金持有卫宁健康股份，其中，招商基金旗下共有23只基金持有卫宁健康，合计持股数约为1.62亿股，占流通股比例为8.76%；招商核心竞争力混合基金持有6875.27万股，位列第二大流通股股东。
在公司公告实控人被实施留置措施后，基金不得不减持以控制风险，因此7月3日公告发布后的首个交易日，卫宁健康的股价就以19.96%的跌幅跌停，7月4日股价在放量后又下跌了10.74%。直至7月5日，卫宁健康的股价才止跌企稳。
图片来源：公司公告
就公司实控人被留置的原因，市场上也存在种种猜测。据红星新闻报道，2019年底，中国裁判文书网公布了孙小波受贿案二审刑事裁定书，孙小波曾于2009年8月至2012年8月期间连续三届担任证监会创业板发行审核委员会委员。
而卫宁健康实控人周炜即是行贿人之一。据判决书披露的细节，2011年7月，拟上市企业上海金仕达卫宁软件股份有限公司（即卫宁健康）为了IPO申请能通过发审委会议审核，于该公司上会前的一天，公司董事长周炜在北京市金融街附近的一家茶馆请托孙小波在评审该公司时给予关照，送给被告人孙小波1万欧元（折合人民币92447元）。
2019年就已完成二审的案件，近日涉案人员才被留置，在时间上或许难以匹配；而留置周炜的是广东省茂名市监察委员会，也非证券监管部门。作为一直就存在争议的医疗健康卫生信息化企业，实控人涉及的案件又是否与公司业务有关呢？
02?
局部高增长毛利率存差异
实控人被留置将会对公司产生怎样的影响，部分投资者拟在卫宁健康公告里面的一些关键表述中找到一些端倪。
此次留置周炜的单位是茂名市监察委员会，资料显示，茂名市为广东省下面的地级市；百度百科显示，监察委员会是行使国家监察职能的专责机关，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监察法》对所有行使公权力的公职人员进行监察，调查职务违法和职务犯罪，开展廉政建设和反腐败工作，维护宪法和法律的尊严。7月3日公告发布后，就有投资者怀疑或与行贿有关，7月5日，卫宁健康披露的公告也坐实了实控人涉嫌行贿罪的猜测。
公开资料显示，卫宁健康的注册地在浦东新区，主要办公地是上海市静安区寿阳路99弄9号卫宁健康大厦；同时，翻阅卫宁健康招股书发现，周炜的身份证号码显示户籍为上海市长宁区。作为一家在上海的企业，个人户籍为上海市长宁区，周炜为何会在广东省茂名市被留置呢？
据《华夏时报》报道，2020年以来，卫宁健康多次中标广东省医疗机构信息化项目，其中有不少项目是在茂名，包括中标茂名市电白区人民医院HIS系统维保服务，茂名下辖高州市人民医院数据中心维护项目、集成平台硬件升级改造项目等。
卫宁健康2022年年报也显示，广东省所在的华南地区是公司最主要的收入增长区域。2022年华南地区为公司提供了2.27亿元的收入，同比增长了47.27%，增长率排在第二名的华中地区，其增长幅度也仅为27.62%。
华南、华中两个收入增长幅度最大的地区，卫宁健康开展业务的毛利率也最高，其中华中地区的毛利率为64.04%、华南地区为53.85%；而公司主要办公区所在的上海地区，卫宁健康的毛利率仅有44.26%，与华南地区相差近10个百分点；整个华东地区的毛利率为42%，与华中、华南地区相比差距更大。
卫宁健康所在的医疗信息化行业，一直存在关于企业给医院或医疗机构采购人员回扣以获得订单的讨论。此前拟上市企业联众网络，就被投资者发现其前五大客户中，很多是新注册的“空壳”公司，使得其商业模式遭遇质疑，最终企业在上会前夕取消了审核。卫宁健康在年报中选择未披露前五大客户的具体名称，因此无法得知公司是否也存在类似的情况。
今年以来，国家对医疗医药行业的反腐力度持续加大。5月10日，国家卫健委等十四部门联合发布《关于印发2023年纠正医药购销领域和医疗服务中不正之风工作要点的通知》，今年是过去5年来，医疗纠风参与部门最多的一年。据不完全统计，2023年至今，广东省内，一批地级市医院及区县级医院，相继有院长落马，人数不下14人。
6月29日，茂名市监察委公告称：茂名市中医院原党委书记、院长黎治荣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其简历显示，历任茂名市人民医院医教科副科长、团委副书记；茂名市中医院党委委员、副院长；茂名市中医院党委书记、院长；茂名市人民医院正处级干部。
不知茂名市这些纠风案，周炜是否有涉案，茂名市监察委的立案调查又是否会影响卫宁健康在华南地区的收入增长。7月6日，在回复交易所的问询中，卫宁健康也称“基于多年业务积累、稳定的管理体系和成熟的治理结构，周炜先生被留置调查事件对公司日常经营决策和运营所带来的直接影响有限。”
就实控人的留置事件，《理财周刊-财事汇》已向卫宁健康公司进行求证，公司回复称“有关董事长被留置的相关信息均以上市公司公告为准，目前公司无应披露而未披露的信息。”
目前来看，在案情彻底明确之前，作为投资者仍需要关注卫宁健康中存在的不确定性风险。作为企业管理层，则需要在配合监管层调查的同时，维持公司业绩稳定，在越来越公开透明的医疗机构采购流程中找到合法合规的业务开展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