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中关村软件园众多科技巨头之中，“不修边幅”的立思辰大厦显得有点“没落”。
就像豆神教育(300010.SZ)近一年来的股价走势，跌跌不休，丝毫不见2015年收购资产时的“伟岸”风光。
一年前的8月7日，立思辰更名为豆神教育，当天收盘价20.75元/股；一年后的2021年8月6日，股价跌至4.11元/股，一年跌幅达80.19%。
两天前的8月4日，豆神教育公告主营业务转型，并称部分产品将带来显著收入和利润贡献。
但当天，公司就收到深交所关注函，针对豆神教育的主业转型和收入预测，关注函要求公司说明相关表述是否客观、准确，并补充提示业务风险等。
事实上，近日“双减”政策下发后，包括豆神教育在内的众多教育概念股悉数暴跌，教培行业遭遇滑铁卢。
“原来我们是做ToB业务，现在是做ToC业务，所以问题比较多。”8月6日，时代财经致电豆神教育董秘办，相关负责人称，民办教育一直是相关部门重点关注的对象，对于民办教育的监管政策也一直处于来回纠结中。
一年跌幅超过80%
豆神教育前身为立思辰，主营安全科技业务，于2009年登陆A股市场。由于发展进入瓶颈，立思辰从2012年开始谋划转型。
为了跨界转型教育，立思辰开启了“买买买”模式，耗资近50亿并购了几十家教育行业公司。
2015年，立思辰以逾20亿收购康邦科技和江南信安，切入智慧校园的IT整合服务；2016年，并购留学360和百年英才，布局升学业务；2018年，收购中文未来，涉足大语文领域，并投资清帆远航。
也正是2015年开始，豆神教育股价暴涨，从当年1月初的20元左右，涨至2015年5月19日的85.13元，5个月不到股价涨了4倍有余，一时“风光无限”。
但近年来，豆神教育的股价不敢恭维，最近一年时间的股价跌幅超过80%。
2020年8月，立思辰正式更名为“豆神教育”。不过，立思辰大楼还是原来的立思辰大楼。坐落在一众科技巨头之中，“不修边幅”的立思辰显得有点没落。
毫无疑问，立思辰激进的并购策略留下了一系列的后遗症。多数并购的项目都有对赌协议，带来了大量的商誉。
近年来，由于并购项目未能如愿实现业绩承诺，导致豆神教育不得不做出相应的商誉减值，严重拖累了公司利润增长。
2020年年报显示，报告期内公司实现营业收入13.86亿元，同比下降29.97%，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扣非净利润为-26.44 亿元，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为9195.34万元，同比下降57.32%。扣非净利润已经连续三年为负。
令人关注的是，豆神教育报告期内需要计提的商誉减值准备高达20.99亿元，其中，仅康邦科技一家就计提了12.79亿元减值准备。
康邦科技如此大额的计提商誉减值准备，也引起了监管部门的关注，问询是否存在“洗大澡”的情形？
豆神教育的答复是，康邦科技的业务的主体是以IT基础设施建设为核心的传统校园信息化业务。一方面，2020年，新冠疫情的冲击，制约了康邦科技项目跟踪以及项目履约工作。另一方面，2020年传统的教育信息化业务逐渐趋于饱和，市场新增需求不再旺盛。此外，阿里、百度等传统互联网巨头利用自身在资金、品牌及研发方面的优势在教育板块发力，进一步加剧了市场竞争。
“主要是收购的时候商誉比较高。受到疫情影响，公司有项目但无法实施，因为需要进校才能实施项目。现在疫情又加重了，可能还会进一步计提减值。”8月6日，豆神教育董秘办相关负责人称。
豆神教育近一年股价走势图
“贱卖”康邦科技
公开资料显示，康邦科技是国内最早进入教育信息化行业的民营企业之一。在教育信息化政府采购项目中，康邦科技的中标金额和中标数量一度名列前茅。
2016年立思辰以发行股份及支付现金方式购买康邦科技100%股权，交易对价高达17.6亿元，就此形成立思辰并购史上最大一笔商誉，金额高达15亿元。
豆神教育认为，在机遇与挑战并存的市场环境下，康邦科技亟需解决其产品转型升级所需的研发投入资金问题。同时，在产品转型升级的过程中，也需要重新激发管理团队的活力和动力，与豆神教育一起面对产品转型升级过程中可能出现的各种挑战。
基于以上因素考量，豆神教育经与康邦科技核心管理层沟通，决定向其出让部分股权，同时引入外部股东。
2021年6月16日，豆神教育公告披露，康邦科技51.5%的股权以转让价格为1.39亿元转让给三家受让方。三家受让方中，王邦文拟受让比例为35%，转让价初定为9450万元，温作斌、北京京师奕阳教育科技有限公司受让比例分别为13%、3.5%。
上述三家受让方中，王邦文现任豆神教育董事兼副总裁、康邦科技董事长，温作斌现任康邦科技总经理，北京京师奕阳教育科技有限公司则由康邦科技管理团队设立。而豆神教育5年前收购康邦科技时，王邦文、温作斌等人是当时的股东。
“这一买一卖，上市公司最终亏损累累，原股东却赚得盆满钵满。”有分析人士指出。
8月5日，时代财经就上述事件向温作斌本人求证，但并未得到回复。
不过豆神教育表示，若本次拟出售康邦科技部分股权事宜能够如期完成，公司可依据协议约定收取部分股权转让款，以缓解资金紧张的局面。同时，康邦科技管理层重新持股后，可以以更加积极的姿态投入公司的经营，也有利于筹措转型升级所需资金。
本次交易完成后，公司仍为康邦科技的单一最大股东，持有康邦科技 48.5%的股权。
“现在是签了框架协议，后续有进展会出公告。”豆神教育相关负责人表示。
财务数据显示，康邦科技2021年一季度实现收入 6918.89万元，较2020年一季度增长348.39%，且在手订单已经恢复到2019年末的水平。
主业转向艺术类学习服务
8月4日午间，豆神教育发布主营业务转型的提示性公告，称公司主营业务分为ToB端业务和ToC端业务两大板块，主要包括智慧教育服务业务、艺术类学习服务业务。另外，原大语文学科服务业务全面转向非学科类服务，推出“豆神美育”子品牌。
“义务教育需要公益属性，所以学科类教育没法开展。受政策影响，我们也在进行转型。在原来业务周边开展一些新业务。”上述豆神教育相关人士表示。
近日，官方发布重磅文件，即《关于进一步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的意见》。根据文件规定，所有学科类培训机构，必须全部变更为非营利性机构，并且，学科类培训机构禁止上市，禁止搞资本化运作，上市公司也不能投资学科类培训机构。
受此影响，教育板块一落千丈。美股方面，网易有道、新东方、好未来等，港股方面，思考乐教育、新东方在线、卓越教育集团等；A股方面，豆神教育、学大教育等，近来股价的跌幅少则20%，多则60%以上。
“我做了二十多年的创业投资，最怕就是政策风险，整个赛道全军覆没。这次教育投资损失惨重。”一位资深投资人士8月6日向时代财经表示。
在他看来，“虽然政策限制了学科类教育培训，但是素质教育和职业教育一直是国家鼓励的方向，这方面还存在一定的投资机会。”
豆神教育在转型公告中表示，公司学科培训板块会严格遵守最新政策与法规，在合规的前提下，把豆神大语文的培训业务在语文赛道上做到最好。公司未来将依托中文未来已建构的培训平台，逐步从以K12语文学科培训为主的业务，向中小学生素质培训的业务转变。
但是，转型需要投入大量资金。豆神教育曾在2020年2月公布了一项定增方案，计划向公司总裁窦昕，以及常春藤资产、兴全基金、中信证券、建信基金等公募和私募定增不超过1.27亿股，筹资不超15.3亿元。主要用于加码大语文项目，以及偿还银行贷款。
不过，在今年5月19日，豆神教育以“资本市场环境变化、公司自身实际情况、发展规划、融资环境等因素”为由宣布终止定增方案。
财务数据显示，2021年一季度末，豆神教育资产负债率为81.32%，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为-2062.99 万元。深交所关注函要求其说明，公司是否具备充足的资金投入能力及转型后开展运营的能力。
另外，值得关注的是，在豆神教育跌入谷底的时期，公司高管却忙减持。公开资料显示，公司实际控制人池燕明2020年至今累计减持近二十次，套现近五亿元。目前，池燕明持有豆神教育的股权由2020年初的15.11%降至11.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