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股“监管风暴”愈加强劲，“看门人”近期排队领罚。
近日，华西证券公告称，拟被暂停保荐资格6个月，原因是在一项目保荐执业中涉嫌尽职调查工作未勤勉尽责、不实记载上市保荐书、持续督导执行不到位等行为。
图源：华西证券公告
虽还有申辩时间，但华西证券已经表明“立正挨打”态度。“面对监管处罚，我们认真整改，争取恢复资格以后，提升执业质量。”有华西证券人士对投资者表示。
针对此次被罚对公司的影响，上述华西证券人士在肯定影响存在的同时，也表示，2023年这块业务（保荐资格相关业务）收入大概有3500万元。“说实话，（收入）不是特别高。”
相关收入规模不高，乍一看取消保荐资格对公司整体业绩或许影响不大。但这背后，实则是伴随各项监管处罚，华西证券的投行业务近年来已经在整体走弱，尤其在2022年更遭遇“腰斩”。
同时，从整体业绩来看，华西证券归母净利润也在2021、2022连续两年同比下滑。
新“国九条”下，券商马太效应或进一步加剧，作为中小券商的华西证券又该如何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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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雇主”连续6年财务造假
4月12日，华西证券公告称，于11日收到江苏证监局告知书，拟被采取暂停保荐业务资格6个月的监管措施。原因则是涉嫌在金通灵2019年定增保荐项目的执业过程中存在违规行为。
图源：罐头图库
金通灵正是2023年底被曝出“上市13年，财务造假6年”而惹市场共愤的企业。该公司成立于1993年，2010年6月在深交所上市，主营业务为钢铁冶炼、有色冶炼、火力发电、新型干法水泥、石油化工等。
华西证券被罚所涉是金通灵2019年定增项目。2019年12月，金通灵披露定增预案，募集不超过8亿元，用于补充流动资金、偿还银行借款，该定增最终于2021年2月落地。据金通灵公告，华西证券为该次定增的保荐机构及主承销商。
图源：金通灵公告
2023年，华西证券的“雇主”东窗事发。当年在编制2022年财报时，金通灵发现亏损太大，结果发现前期重大业绩差错。追溯调整后，2021年的盈利变成巨亏。该事也随即被监管关注，当年6月金通灵被立案，同年11月一则行政处罚揭开金通灵造假真相。
经调查，2017年到2022年间，金通灵连续6年虚增或虚减利润，总额分别占公司各年度披露利润总额（绝对值）的103.06%、133.10%、31.35%、101.55%、5774.38%、11.83%。6年中，有4年的利润都是造假一半以上。
值得注意的是，金通灵定增保荐书披露的财务数据，为2017年到2020年三季度，正处于上述财务造假期间。
江苏证监局在告知书中表示，在金通灵定增过程的尽职调查工作中，华西证券涉嫌未勤勉尽责，向特定对象发行股票上市保荐书存在不实记载；持续督导阶段出具的相关报告涉嫌存在不实记载；持续督导现场检查工作涉嫌执行不到位。
同时，江苏证监局拟对上述保荐项目保荐代表人刘静芳、张然采取认定为不适当人选的监管措施，自监管措施决定作出之日起两年内不得担任证券公司证券发行上市保荐业务相关职务或者实际履行上述职务；此外，相关保荐项目持续督导保荐代表人郑义、陈庆龄也被监管出具警示函。
在向华西证券下发告知书之前，江苏证监局对金通灵已经做出了责令改正，给予警告，并处以150万元罚款的行政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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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管趋严，投行业务整体下滑
华西证券公告显示，初步统计，公司2023年与保荐业务资格相关的业务收入约为0.35亿元。即便以华西证券2023年前三季度25.89亿元的营收作参考，相关收入的营收占比也不算大。
但这并不代表，监管处罚对于华西证券投行业务的影响不大。相反，正是在监管不断趋严的背景下，华西证券的投行业务近年来整体呈现下滑，收入规模急剧收缩。
华西证券营收结构与大部分券商一样，经纪业务营收占据半壁江山，但投行业务也是主要业务之一。且早在2010年左右，华西证券就提出要打造一流投行。
图源：新闻报道
从投行业务收入来看，2012至2019年确实有实现较快增长，从2011年0.16亿元，到2019年达到峰值5.2亿元。但之后便整体呈回落态势，尤其是2022年直接遭遇“腰斩”。
具体2020-2022年，以及2023年上半年，投行业务收入分别为4.46亿元、4.57亿元、2.18亿元，以及0.83亿元；对应增速分别为-14.24%、2.35%、-52.18%，以及-25.13%；投行业务利润分别为1.8亿元、1.38亿元、0.03亿元，以及-0.23亿元，分别同比增加-2.02%、-22.40%、-98.07%、以及-2551.73%。
伴随业绩整体回落的，就是投行业务被监管多次“点名”。
2024年就已不止一次被监管关注。1月17日，华西证券就因投行业务内部控制方面存在问题，收到上交所书面警示。据公告，华西证券存在未制定及时掌握公司债券项目情况和业务人员执业活动的项目管理制度；立项管理方面，个别不符合公司制度规定立项标准的项目通过立项等问题。
华西证券投行业务被监管“重点关注”的一个大背景，是近年来，证监会持续强调压实“看门人”责任，尤其在2021年出台新规督促投行归位尽责，强调杜绝IPO项目“带病闯关”，打击“一查就撤”。
2022年，华西证券审结完成（已发行、已终止）的IPO项目有6家，只有1家成功上市，4家撤回，1家被否，保荐失败率高达83%。当年投行业绩也即遭“腰斩”。
高度关注撤否率，证监会开展多次投行大检查。华西证券就曾被监管针对投行业务内控制度启动专项检查。
2023年，华西证券被证监会采取责令改正的行政监督管理措施。经检查，证监会发现华西证券存在内控独立性不足，质控部门分管高管担任IPO项目保荐代表人并参与质控审批，内控部分意见未回复、未落实或修改后未经内核即对外报送，质控现场检查力度不足，且部分投行项目聘请第三方未严格履行合规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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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母净利润已连续两年下滑
华西证券是一家区域性中小券商，其股东背景较为特殊，大股东中汇集了多家四川知名酒企。截至2023年前三季度末，华西证券第一大股东是泸州老窖集团，第三大股东是上市公司泸州老窖，第四大股东和第七大股东分别是剑南春集团和五粮液集团。
与其他区域性中小券商一样，华西证券存在着业务同质化严重的问题。2023年半年报显示，公司经纪业务等依赖行情的业务收入占比在五成以上。依赖“靠行情吃饭”的弊端之一是业绩波动较大。
图源：华西证券2023半年报
2023年报尚未发布，以2023年前三季度来看，华西证券实现营收25.89亿元，同比增长2.07%；归母净利润3.73亿元，同比增长3.79%。从三季度单季看，营业收入为5.67亿元，同比减少27.84%，归母净利润亏损1.51亿元。
拉长时间来看，华西证券2018年、2019年归母净利润分别为8.45亿元、14.32亿元，在2020年达到19亿元后，华西证券归母净利润开始逐年下滑，2021年、2022年分别为16.32亿元、4.22亿元。
据数据显示，占比最大的经纪业务，2020至2022年以及2023年上半年，收入分别为21.98亿元、27.74亿元、22.48亿元，以及10.65亿元；同比增长分别为58.81%、26.2%、-18.94%、-10.21%。
“这两年市场不太好，自营业务、投资业务受到影响。”华西证券人士对投资者表示，同时债券也有的“暴雷”。
2023年以来，IPO节奏逐步放缓，相关监管逐步收紧，券商保荐项目的集中度出现进一步提升。国内投行业务头部效应愈发明显，大型券商继续扩大市场份额，中型券商竭尽全力发力投行等差异化业务。
据《每日经济新闻》报道，某腰部券商的保荐人表示，“券商整体收入下滑，降薪裁员，由于风险比较大，有些甚至可能都暂时不发展投行业务了。”
据数据显示，2023年三季度业绩来看，A股48家上市银行中，华西证券资产总计892.16亿元，排名29位；营收总收入25.89亿元，排名31；净利润3.7亿元，排名38。
2023年底，华西证券也迎来了新的董事长，以及高管团队。新官上任，华西证券能否实现突围，可以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