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中石油回到当年巴菲特买的价钱，我会毫不犹豫跳进去，因为我后来看懂了。如果比亚迪回到当年巴菲特买的价钱，我还是不会买，因为还是不懂。”
比亚迪用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来消化被减持的后果。
7月13日至16日，比亚迪股价连续跌了4个交易日，市值蒸发千亿，累计跌幅达16%。直到7月19日才止跌回升。
这都怪李录。
港交所披露申报信息显示，比亚迪H股的第二大股东、李录执掌的喜马拉雅资本在2021年7月8日、9日连续减持共计1077.15万股，套现达24.39亿港元，持股占比由7.03%降至6%。
不过，也许不能都怪李录。他一定是在比亚迪身上看到了一些什么。
今年第二季度，“茅指数”坐冷板凳，以宁德时代为命名的“宁组合”异军突起。宁德时代在2017年超越比亚迪电池业务之后，一骑绝尘，估值突破万亿元，董事长曾毓群因此成为香港首富。
但新能源的“老大哥”比亚迪却还被困在各业务板块的泥潭中。
?忠实投资者的首次减持
李录原本是比亚迪的忠实投资者。
自2002年7月比亚迪在港股上市以来，李录便多次增持比亚迪股份，甚至在2005年成为比亚迪的大股东之一。
成为比亚迪股东之后，李录就开始向巴菲特的搭档芒格推荐比亚迪。但巴菲特不喜欢科技公司，尤其在2008年以前。李录在今年接受36氪采访时说道：“伯克希尔并不是完全不投科技公司，他们只是不投他们不了解的公司。”芒格也曾经对媒体表示，“比亚迪并不是巴菲特所熟悉的公司类型”。
事实上，李录当时对比亚迪也不是很了解。直到2008年底，他才真正见到比亚迪的工厂。
但李录还是说服了巴菲特投资比亚迪。2008年8月，巴菲特领导的伯克希尔斥资2.32亿美元，收购了比亚迪约10%的股份。同年，比亚迪创始人王传福成为中国首富。
▲王传福和巴菲特。图片来自网络。
巴菲特买入比亚迪的成本在8港元左右，按照港股最新收盘价241元计算，盈利已超30倍。比亚迪是巴菲特投资的第一家中国公司，目前伯克希尔持有比亚迪H股2.25亿股，且从未减持过比亚迪。
李录这一次也是第一次减持比亚迪。
自2002年以来，喜马拉雅资本已持有比亚迪的股份近20年。作为巴菲特的弟子，李录每次在市场买入卖出，都会引发不小的跟风盘。去年第四季度，李录买入邮储银行港股消息一出，邮储银行在23个交易日内大涨28%。
过往，李录看市场眼光独到，曾经准确判断新浪和新浪微博的兴衰周期，在2018年二季度同时清仓新浪和新浪微博。随后两只股票都下跌了一大波，新浪微博至今还未涨回至其被李录卖出的价格，而新浪在今年3月已经完成私有化。
在新能源的风口上，衰弱的门户网站固然无法与如日中天的比亚迪相比，且李录减持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股份。但不可否认，现阶段新能源估值偏高，李录减持或是警钟。
?股东们相继减持比亚迪
除了李录，比亚迪股东也相继在减持。
比亚迪非执行董事夏佐全在A股市场大手笔减持。7月9日，比亚迪公告称，公司董事夏佐全在7月6日至7月9日，合计减持954.83万股股份，套现同样超24亿元，减持后股份占比从3.3%降到2.97%。
澎湃新闻报道，夏佐全本人表示，此次减持目的是获取资金投入其创办的一家投资公司。此前，夏佐全自2013年起就多次减持比亚迪股份。
夏佐全是比亚迪的三大创始人之一。1995年4月，夏佐全出资几十万元投资比亚迪，但不参与比亚迪任何工作。直到2001年，比亚迪业务高速增长，在王传福的邀请下，夏佐全才加入担任副总裁。但他在这个岗位上也只是干了7年，从2008年至今，夏佐全担任比亚迪非执行董事。
比亚迪三大创始人，另外一位是王传福的表哥吕向阳。
比亚迪在7月15日的公告称，吕向阳及其公司融捷投资控股有限公司将所持有本公司的部分股份办理质押手续，本次质押股份数量170万股，占公司总股本比例0.06%。吕向阳的减持动作也非首次，去年8月，融捷投资也曾拟在6个月内减持比亚迪不超过880万股。
创业初期，王传福寻找投资未果后，找上了反对自己创业的吕向阳。彼时，吕向阳正下海创办融捷公司，涉足房地产、纺织品等行业。最后，王传福以“借200万还200亿、外加首富”的诱人条件，成功劝说吕向阳拿出250万元。如今，吕向阳手里的股份已然超200亿元，尽管他还没成为首富，但也被称为广东最大的隐形富豪、当代最成功的徽商。
比亚迪本来就是家族企业色彩浓重，亲戚们这几年的减持动作也是不断。
2020年5月，吕向阳弟弟吕守国减持比亚迪股份5900股。
今年1月，比亚迪副总裁李柯减持套现近2.45亿。传闻李柯是王传福的妻子。
王传福本人在2009年之后也开始减持。目前，王传福持有18%比亚迪股份，而在2009年之前，这一比例为27.8%。
创始人当然也是要花钱的。不过屡屡减持，到底是落袋为安，还是高位逃顶呢？
?段永平为什么不看好比亚迪？
步步高集团董事长段永平也是跟巴菲特走得很近的中国人。2006年，段永平以62.01万美元在网上拍得与巴菲特共进午餐的机会，成为第一位拍下巴菲特早餐的中国人。
巴菲特投资比亚迪，段永平对此漠然视之。他认为，巴菲特只投了他管的钱的千分之一，大家还是不要太当回事的好。
段永平还说过：“如果中石油回到当年巴菲特买的价钱，我会毫不犹豫跳进去，因为我后来看懂了。如果比亚迪回到当年巴菲特买的价钱，我还是不会买，因为还是不懂。”
他说这些话，是在2009年至2012年期间。那么，在2021年的今天，他能看懂比亚迪了吗？
段永平对王传福的评价是发明家，思维活跃，对什么都好奇、感兴趣，遇到工程技术难题，不由自主就想破解，同时对商业机会很敏感，遇到商业机会不由自主就想干。所以让他专心致志把一件事做到极致，可能很难。
在如此性格的王传福带领下，比亚迪走向了多元化。但是在这多元化仍未出现强强联合的状态，反而比亚迪的电子业务还要反过来扶汽车业务一把。
目前，比亚迪业务主要包括新能源汽车及传统燃油汽车在内的汽车业务、手机部件及组装业务、二次充电电池及光伏业务三方面。2020年，三大业务板块占总收入的比例分别为53.64%、38.34%和7.72%。
▲比亚迪三大业务板块结构。图片来自网络。
占营收大头的汽车业务却是亏损的。2021年一季度财报显示，比亚迪电子营收198.9亿元，净利润约8.08亿元；汽车、电池及其他业务收入约211亿元，亏损却达到了2.94亿元。
在曾经引以为豪的电池方面，虽然有净利润，但是在2017年被宁德时代赶超，到2020年又被LG化学、松下拉下，如今屈居行业第四，市场份额只有宁德时代的1/4。
在仍处于缺钱、依靠融资过活的新能源汽车方面，正如段永平所说，汽车业是个苦生意，连特斯拉似乎都很难赚钱，因为他们居然又要融资了。那比亚迪何时能靠它赚上钱？
国内新能源后起之秀“蔚小理”这三家近日也正忙着在港交所二次上市。最重要目的还是筹集更多资金，来满足技术研发和渠道扩张所需的资金需求，更好地应对智能电动汽车市场的残酷竞争。
在这样的背景下，比亚迪资金压力巨大，负债累累。2015年至2020年，比亚迪净资产负债率达68%，远高吉利、长城，资金压力巨大。
段永平不看好比亚迪，主要归结于其对于企业多元化、高负债的厌恶。“如果王传福真是像芒格说的那样是爱迪生和韦尔奇的合体，那可能一切就都是对的。但这些超出了我的理解能力范围，所以我自己不会去抓这个机会。”
比亚迪当然想打段永平的脸。只是看起来，难度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