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里的未名医药。
最近，医药圈内掀起反腐风云，“每天进去一个院长”的段子满天飞。据央视网统计，截至8月12日，今年全国至少已有176位医院院长、书记被查。
医院院长的“上头”是医药公司，而医药公司与医院院长“友谊的桥梁”是销售费用。销售费用已然成为各大媒体关注的对象。
2022年，医药行业平均销售费用率大概为21.88%，而未名医药的销售费用率为81.91%。
也难怪有股民点评未名医药，“医药系统反腐，必查未名医药。”
01
销售费用超当年营业收入
专家：可以改为“行贿费用”了
有业内人士对21世纪经济记者表示，医疗系统腐败主要发生在采购过程中，尤其是涉及药品、医疗器械、大型设备以及基础设施的采购。因此，对于销售费用占比较高的企业，发生商业贿赂风险的可能性比较高。
咱们也看看未名医药的销售费用吧。
2018年到2022年期间，未名医药的销售费用分别为3.946亿、4.225亿、2.862亿、3.453亿、2.925亿，分别占同期营业收入的59.37%、74.44%、103.4%、85.75%、81.91%。
销售费用占比肉眼可见的高。
据悉，未名医药曾在回复深交所问询函时表示：“公司非常重视销售费用的真实性、合规性和有效性。”
但在2020年，未名医药销售费用为2.862亿，超过了同期2.768亿的营业收入。
新理财杂志社社长兼总编辑，中央财经大学研究生客座导师《财会月刊》《财会信报》特约主编，曾经长期从事会计准则、制度起草工作的马靖昊曾在微博点评道，如果一家企业出现过高的销售费用，比如销售费用占销售收入的比例超过50%以上，则基本上可说明该企业正在采用最直接最高效的方法来营销——商业贿赂，这不需要过多的创意，文化越低，胆子越大，出手越大方，销量上升越快。有一家名叫未名医药的上市公司2020年销售费用为2.86亿元，占销售收入的比重为103.40%，居然超出了它的销售收入，看来该公司销售费用可以改为“行贿费用”了。
未名医药的销售费用到底去哪了？
据未名医药2022年更正后的年报数据显示，销售费用中的人力资源成本为3079万，而市场开发与学术推广费为25203万。
值得注意的是，医药行业的学术会议费用问题近期正遭到有关部门的严查。8月开始，全国多个省级医学会、协会等组织开始紧急发布通知，要求延期召开各类行业会议和活动。
据未名医药2022年年报，“公司子公司天津未名重组人干扰素α2b喷雾剂（商品名：捷抚）产品依托专业化学术推广模式，已建立覆盖全国的销售网络，能够及时向市场传递产品安全性、有效性的临床研究成果，医院终端的覆盖数量不断扩大，市场需求稳步增长。全资子公司厦门未名坚持以办事处为主、代理商为辅的营销模式，组建和培育了自己的营销团队，并通过参加全国学术年会、省级学术年会、城市学术会议、科室会等形式，使相关技术人员、销售人员与医药专家、专业学者进行充分的互动交流，具有较强的终端医院掌控能力。”
未名医药想通过学术推广费推广主要产品干扰素和鼠神经生长因子。据未名医药2022年年报数据，干扰素创造营业收入2.840亿，占同期营业收入的79.52%。而鼠神经生长因子创造营业收入7033万，占同期营业收入的19.70%。
接下来说说年报里没说的。
未名医药第一个不说的，是客户和供应商。未名医药前五大客户和前五大供应商，全部都用“第一名”到“第五名”这样的“马甲”来指代。
这里面的水深不深？不好说。
但“嗅觉敏锐”的资金已经率先出逃。8月10日-8月14日，未名医药共被深股通减持10.11万股，最新持股量为136.62万股。
02
人参冬眠的吉林未名
还能借到253万资金
考虑到供应商和客户的“马甲”过于神秘，所以咱们不纠结未名医药的收入是怎么来的，咱们唠一唠未名医药的资产有多少？
为什么天天财经要重点关注未名医药的资产端呢？
只怪未名医药的人参会“冬眠”。
未名医药旗下吉林未名的主要资产是人参。但未名医药于2022年4月12日发布《山东未名生物医药股份有限公司第四届董事会第二十五次会议决议公告》称，吉林人参是一味道地名贵药材，将近大半年时间（每年11月至次年5月）处于大雪封山的冰封冻土中。该期间积雪厚度达30公分以上，土壤处于冻土状态，冻土层厚度约为40一50公分，人参通常生长于该部分冻土中，此时从地表无法观测出人参存苗，亦无法从冻土中挖取，因此该阶段无法开展人参的审计盘点工作。
简单点说，就是人参要冬眠，没办法挖，精彩程度不亚于“獐子岛扇贝跑路”。
那未名医药都是怎么评估吉林未名的股权和账面资产价值的？根据2019年未名医药拿出的第三方评估，吉林未名的股权估值则有22.05亿元。
值得一提的是，吉林未名的估值依据的评估报告基准日为2017年9月30日，有效期为一年，也就是说这份评估报告早已过期。中喜会计师事务所在2019年的年报中也表示，“我们对抵债的吉林未名100％的股权抵账价值是否公允无法确认。”
有会计机构负责人向时代财经透露，“生物资产的金额构成非常复杂，在转成本、计提跌价准备等环节，都埋着很多‘雷’。会计师在审计过程中，很难实现精准盘点。”
在2022年3月，未名医药回复交易所关注函称，公司一直积极推进2021年度会计师事务所的选聘工作，但前后邀请了十余家，却没有一家愿意接单。
据披露，中喜、中兴财光华、久安对未名医药公司2019-2021年期间的财务报表发表了保留意见。
在最新的2022年年报中，深圳广深会计师事务所（普通合伙），出具了带强调事项段保留意见的《2022年度财务报表审计报告（广深所证审字[2023]第001号）》、出具了带强调事项段无保留意见的《内部控制审计报告》。
天天财经咨询了业内人士，业内人士表示所谓强调事项就是要提醒投资者注意，这里很可能有问题。
咱们来看看，吉林未名有什么问题？
针对吉林未名100%的股权价值，未名医药公司聘请北京经纬对吉林未名股东全部权益市场价值进行评估。
“基于上述情况，我们对抵债的吉林未名公司100%的股权抵账价值是否公允无法确认。”
但，在未名医药2022年年报数据中，吉林未名的期末账面价值为12560224.93元。
据数据显示，吉林未名的参保人数仅有3人。此外，共用同一联系方式的山东未名生物医药股份有限公司北京分公司参保人数为4人；山东未名生物医药股份有限公司的参保人数为3人；吉林省神农中草药有限公司的参保人数为0人。
四家公司，仅仅凑出了十个参保人员，撑起吉林未名12560224.93元的账面价值？
但就是这样的吉林未名，向未名医药借了2527408.01元。
另外，关联方北大未名（上海）生物制药有限公司产生了200000元其他应收款。而这家公司的参保人数仅仅有三人。
关联方山东衍渡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产生了205000元的其他应收款，而这家公司的参保人数为0人。
2019年-2022年，未名医药的其他应收款分别为1823万、1675万、1349万、1625万。
03
“拉萨天团”与未名医药“分手”一年
销售费用居高不下，但营业收入呢？
2019年-2022年期间，未名医药的营业收入分别为5.676亿、2.768亿、4.027亿、3.571亿，营业收增长分别为-14.59%、-51.23%、45.47%、-11.33%，这可真是“跌宕起伏”啊。
在居高不下的销售费用面前，未名医药的净利润不断被蚕食，最后依赖于投资收益和政府补助。2020-2022年，未名医药的投资收益分别为1.096亿、4.719亿、2.175亿。
同期，计入当期损益的政府补助（与公司正常经营业务密切相关，符合国家政策规定、按照一定标准定额或定量持续享受的政府补助除外）分别为968万、1479万、1147万。
值得一提的是，天天财经发现未名医药的资产处置损益有些诡异。
2020年，未名医药的净利润是-1.982亿，而未名医药非流动资产处置损益（包括已计提资产减值准备的冲销部分）的金额为-2269万元，出现了大额亏损。
2021年，未名医药的净利润是2.787亿，而未名医药非流动资产处置损益的金额为-62万，金额极小。
而在2022年，未名医药的净利润是-86.82万，其非流动资产处置损益金额是0.9万，也是金额极小。
基本面的诡异传入资本市场。未名医药的股价长期在15-20元的区间震荡。
据东财信息显示，券商已经两年都没有跟踪未名医药、为其发布个股研报了。
券商连“跟踪”未名医药的兴趣都没有，更别说是“下手”的兴趣了。截至2022年12月31日，并无一家QFII、社保、保险、券商、信托机构持有未名医药股份，仅有21只基金持有其股份，持有市值仅为0.54亿。
值得一提的是，这21只基金均为指数型基金，也就是大家常说的被动型基金。
机构不敢动，各大游资大佬也不敢动。“拉萨天团”常用席位之一的东方财富证券股份有限公司拉萨团结路第二证券营业部，上一次出现在未名医药龙虎榜上已经是2022年8月8日，距今已经有1年时间。
又有谁来拯救，让未名医药的股价重回巅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