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2021年年报出炉，*ST圣莱11年的资本市场之旅即将画上句号。保壳梦碎的核心原因，正是上海证券报重点质疑的输配电业务收入真实性问题。
4月29日晚间，*ST圣莱发布2021年年报，公司实现营业收入1.12亿元，同比增长2012.32%；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3698.45万元，同比增长120.24%；扣非净利润亏损455.65万元，同比增长96.80%；总资产为1.9亿元，同比增长100.45%。
报告期内，*ST圣莱完成了业务的“跨界转身”，贡献业绩的主要业务为输配电成套电气设备的生产销售业务。
这项在8个月内创造了1亿元营收的新业务，堪称*ST圣莱的“救命稻草”。但据上海证券报独家调查（《重磅调查：9个跌停板！1亿元“救命营收”疑点重重！*ST圣莱保壳悬了！》），*ST圣莱对输配电设备加工业务的场地、设备租赁等情况一直语焉不详，业务真实性存疑。同时，通过记者现场调查及公开资料足以印证，贡献绝大部分营收的第一大客户海滨电气厂区早已停工。相关报道刊发后，引发市场及监管部门高度关注。
今年3月中旬才获聘的年审机构，以一份否定意见的审计报告，“宣告”了*ST圣莱的命运。因对公司持续经营能力产生重大疑虑的重大不确定性，兴昌华对*ST圣莱2021年度财务会计报告出具否定意见。根据退市新规，公司股票可能将因此被深交所终止上市。
4月29日，*ST圣莱股价继续一字跌停，已连续16个交易日停留在跌停板上，报收5.19元/股，最新总市值约8.3亿元。
1.1亿营收，8872万应收账款
据*ST圣莱2021年年报显示，报告期内，其所从事的主要业务为输配电成套电气设备的生产销售业务。电气设备主要系35KV以下各类配电柜，属通用配电设备。
公司表示，电气设备一般均为定制产品，生产模式以“以销定产”为主。其中，第一大客户海滨电气销售额9480.67万元，占公司年度销售总额85.45%。值得关注的是，在第四季度，公司实现营业收入6929万元，净利润竟达7369万元。
更令人惊诧的是，*ST圣莱“平地起高楼”的业务，换来的却是大量的应收账款。年报显示，到2021年末，公司应收账款高达8872.86万元，占总资产46.58%。其中，第一大客户海滨电气应收账款6990.56万元，占应收账款期末总余额51.32%。
再看年报，截至2021年底，公司员工总人数仅50人，其中生产人员16人。回查2021年6月公告，在接下海滨电气的大订单后，*ST圣莱曾在年报问询回复函中表示，目前公司已租赁3000平方米厂房，采购了数控转塔冲床、剪板机等生产设备，并招聘输配电专业技术、采购、生产人员共9名。
记者在此前采访中了解到，配电设备行业是一个劳动密集型行业，高低压柜的生产只能依靠手工装配。要想在8个月内，生产出1个亿产值的配电设备，至少需要三四百名熟练工，而且通宵达旦才有可能完成。
子公司无资质，收入真实性存疑
在本报报道刊发后，交易所当晚向公司发出关注函，截至目前公司尚未回复。在监管部门及市场关注之下，3月中旬才获聘的审计机构，最终对年报出具了否定意见。
兴昌华披露的非标意见显示，*ST圣莱财务报告未能公允反映公司2021年12月31日的合并及母公司财务状况以及2021年度的合并及母公司经营成果和现金流量。其子公司宁波圣莱达电气设备有限公司电力配电行业成套设备制造未取得行业相关生产资质。生产资质问题，正是本报此前提出质疑的问题之一。
同时，*ST圣莱的“新业务”——电力配电行业成套设备，共有项目88个。截至审计报告日，审计机构走访了其中 28 个项目现场。因不能进一步获取充分适当的审计证据，审计机构表示，无法证明公司收入、成本的真实性、完整性。
输配电业务收入的真实性问题，正是本报报道核心所指。
此外，*ST圣莱子公司圣汇美于2020年1月与态和共生公司签署了一笔金额为2000万元的合作贸易协议，期末其他应收款账面余额1970万元。审计机构表示，对于应收账款实施了检查合同和付款凭证、函证、检查工商登记信息、查阅态和共生公司银行流水等审计程序，但无法就上述其他应收款是否按协议约定执行获取充分、适当的审计证据，也无法确定上述其他应收款能否收回。
今年3月初，*ST圣莱此前的年审会计师事务所立信中联会计师事务所，以承接ST项目受限且业务量繁重等为由辞任。3月17日，*ST圣莱公告，改聘兴昌华为公司2021年度审计机构。
高管和独董“不保真”
知名牛散踩雷
值得玩味的是，公司几位高管作出了“不保真”的表态。公告显示，独立董事谷家忠、副总经理张培锋、董事会秘书张晓辉均表示，无法保证本报告内容真实、准确、完整，无法保证不存在任何虚假记载、误导性陈述。
其中，公司副总经理张培锋认为，其自2022年3月10日起担任副总经理一职，对公司2021年业务未参与，也不了解。鉴于以上原因，无法对2021年度报告整体发表意见，建议会计师应获取进一步的审计证据，以证明收入成本的真实性、完整性。
公司董秘张晓辉也给出了类似理由。张晓辉表示，审计机构出具的否定意见的审计报告，充分揭示了公司面临的风险，再加上他本人任职时间短，无法对2021 年度报告整体发表意见。
去年12月底担任独董的谷家忠，也投出弃权票。谷家忠的理由为：经认真审查，审计机构出具的否定意见的审计报告，充分揭示了公司面临的风险，其无法对2021 年度报告整体发表意见。
对于这家长年空壳化、治理混乱的公司而言，这样的结果并不令人意外。
回顾资料，主营小家电的*ST圣莱于2010年9月在深交所上市，之后违法违规事项频繁发生，甚至被立案调查。2018年，因虚构利润使公司2015年度业绩扭亏为盈，证监会公布了对公司以及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的胡宜东、覃辉、康璐等14名相关责任人员的行政处罚决定书。
2021年年报被年审机构出具非标意见后，根据《深圳证券交易所股票上市规则》规定，公司股票自2022年4月30日起被实施停牌，在2021年年度报告之日后的15个交易日内，由深交所作出是否终止公司股票上市的决定。*ST圣莱称，若公司股票被终止上市，自深交所对公司股票作出终止上市的决定之日后5个交易日届满的下一交易日起，公司股票进入退市整理期，并在股票简称前冠以“退市”标识，退市整理期的交易期限为15个交易日。
在退市整理期间，公司股票仍在风险警示板交易。深交所将在退市整理期届满后5个交易日内对公司股票予以摘牌，公司股票终止上市。
记者注意到，公司截至2021年末的前十大股东榜中，著名“ST专业户”、知名牛散陈庆桃赫然在册，其持有公司163.72万股，占总股本1.02%。截至2021年末，上市公司股东总数为4926人，户均持有3.24万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