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电商风头正盛，东方甄选、三只羊等MCN公司都交出漂亮成绩单，不过头顶“直播电商第一股”的遥望科技，却在资本市场翻船了，带给行业无限惊慌。
事实上，拥有AIGC、直播电商、短剧、元宇宙等诸多风口概念加身，从“女鞋第一股”变为“直播电商第一股”的遥望科技也曾坐拥不少投资者的期待，只不过每每一到业绩披露之时，这种期望总难免变为失望。
1月底，遥望科技公布2023年业绩预告，公告显示，公司2023年预亏8-12亿元，失望之余，惊吓也至，2月初，公司收到深交所关于2023年业绩预告的《关注函》，要求对报告中的多个疑问做出解释，要知道早在2021年，负责遥望科技年报审计的会计事务所就因为流程问题，收到了广东省证监会的警示函，可以说是已有前科。而公司却以需要审计师、会计事务所意见为由，申请延迟回复，直到2月23日期限截至，才进行回复。
雪上加霜的是，2月27日晚间，深交所发布对遥望科技及相关当事人给予通报批评处分的决定，公司及相关当事人所涉违规行为包括2021年至2022年期间公司存货账面值与实际不符、2019年至2020年期间部分收入确认不恰当、虚增收入、利润和应收账款回款
风口加持，亏损反倒大幅增加，令人怀疑更名转型的必要性；再临关注，延迟回复，更让投资者对遥望科技的财务合规心生疑虑。所以，这只曾经也算是风头无两的“直播电商第一股”究竟怎么了？真的只是一个没有业绩、只蹭概念的空壳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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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履已老，直播尚幼
2009年上市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星期六都是A股的女鞋唯一股，上市后星期六大举扩张，营收不断走高，市占率也一度挤进中国前三，但扩张也带来了严重的存货问题，为了促进销售，公司不断加大销售费用的投入，费用率一度接近40%，但销售端好转却不明显，反倒使得利润承压，使得公司在2017年出现上市首亏。为了扭转颓势，公司盯上了MCN机构遥望科技，恰巧此时遥望科技也对资本市场有意，两者一拍即合，这才有了后来星期六的转型更名。
更名容易，转型却难。公司不但还有数十亿的鞋履库存需要消化，转型后的商业模式的可行也需要实打实的利润证明。事实上公司也的确有在努力，收购完成后的2019年-2023年间，公司互联网广告业务收入占比不断走高，2022就已经来到90%附近，一定程度上证明了公司剥离老业务的决心与能力。但问题是，伴随互联网广告业务占比走高，公司利润却逐年走低，自2021年亏损7亿后，公司就再没能盈利，2023年更是预亏8-12亿。
要了解遥望科技的亏损，公司最新发布的针对深交所《关注函》的回复值得关注，回复中首先解释了2023年第四季度信用减值大幅上市的问题，遥望科技2023年前三季度信用减少值不过9000万元，可是第四季度光是鞋类业务中此项就达到了1.6亿至1.8亿。公司解释，这是由于四季度是公司鞋类销售的传统旺季，应收账款发生额本身就大，加之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应收款项超过3年未收，计算信用损失时，系数从50%一下提升至100%，也造成了信用损失的大幅上升。
回复看起来云里雾里，但说白了公司其实就是在表示，信用减值的上升导致利润承压主要是要消化之前表现不佳的鞋履业务，如此解释或许可行，可问题是从公司的回复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日前，2-3年的应收款项尚有34420.76万元，如果在回款上没有特别大的进展，未来几个季度遥望科技的业绩就还要承受这样大幅减值的压力。
除了信用减值，公司还回复了《关注函》中针对遥望科技转型后增收不增利的现象，所提出的商业模式是否可持续的问题。对此公司强调，毛利率下降是由于公司正通过降价清库存、减少自营模式减少鞋履业务带来的阵痛；是由于公司的互联网广告业务内部结构调整所致；是由于公司加大杭州遥望X27 PARK等标杆新消费项目投入，成本上升所致。
作为当之无愧的主营业务与发展未来，互联网广告业务的变化最值得关注，所谓互联网广告业务可以进一步分为广告投放、广告代理和社交电商服务三部分，传统的广告投放业务相对边缘，社交电商就是公司最为人熟知的直播带货业务，而广告代理主要指快手、抖音平台的代理投放业务，公司赚的是广告的返点费用。2023年广告代理业务出现大幅增长，营收已超过整个互联网广告业务的一半，营收预计达到24亿元，同比增长110%，也是整个公司营收上升的重要原因，但该业务毛利率本身相对较低。同时，公司的原本重要的利润来源：社交电商业务，不但营收同比下降，还由于公司加大了佣金较低的本地生活业务的投入，毛利率也有走低，进一步促成了公司利润的下降。
总结起来，遥望科技面临的是主营业务青黄不接的困境，老业务垂垂老矣，要想完全剥离还需要时间和成本；新业务尚不稳定，还在拓展，急需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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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合线下，是解药吗？
从数据上看，公司对增收不增利的上述解释肯定能说的过去，但显然投资学更加关心的肯定是未来改善的空间究竟在哪？从公司的公告中看，遥望科技的宝是压在了“遥望X27 主题公园”等直播基地和进一步拓展“明星＋达人”的带货矩阵两个方向。
就“明星+达人”的带货矩阵来说，遥望科技其实一直是行业二流水平，虽然坐拥贾乃亮、张柏芝等多位大牌明星主播，但较之辛巴的辛选、薇娅的谦寻文化、李佳琦背后的美腕等行业头部，终究是少了一个真正的超级大主播。所以遥望科技要想能再进一步，势必需要孵化出一个属于自己“董宇辉式”人物。而回望此前的“董宇辉小作文”事件，我们不难意识到，超级主播所具有的可遇不可求以及难以掌控的超然特性，这实在非公司努力便可求得。
所以，以“遥望X27 主题公园”为代表的一系列数实融合项目就成为公司最值得期待的增长点。去年12月22日，建在杭州临平占地25万方的遥望X27项目终于开门营业，这个所谓的主题公园力图把传统的商场打造成一个巨大的“网络直播间”，消费者可以在店里选货、体验、试穿，然后用直播间的优惠价格在线上下单，可以自提也可邮寄到家，线上线下同步销售、同款同价。
该主题公园最多可以同时容纳350场直播同时进行，力图突破次元壁，给消费者“可购可玩可逛”的神奇体验。从理论上来说，主题公园利用线上利润平衡线下成本，确实可以大幅提高主题公园的坪效，从实际销售数据上看，开业两天全场GMV就破3亿，遥望科技也预计该主题公园年销售额可以达到300亿至350亿。开业的成功初步验证了“数实融合”新消费场景的商业化价值，也重新燃起了投资者对遥望科技的期待。
虽然确实也有媒体爆出所谓主题公园本质上更像批发市场和大型直播间，实际的逛街购物体验并不好。但不管怎样，遥望科技是在此方向上下了重注，除了杭州的X27项目，在浙江温州和湖北天门的类似项目也在加紧建设，全国在谈的类似项目的城市也有十几个，公司也一再强调此类项目是支撑公司转型为“新消费服务平台”的重要支撑，是公司互联网广告业务之外的第二增长曲线。在直播电商流量见顶，进入存量博弈的当下，公司若能借助此类主题公园，发挥头部效应，吸引足够的品牌和主播入驻，或许真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直播电商增长之路。显然，遥望科技的症结不在于此，谁才是罪魁祸首？
03
玩翻的资本游戏
公开资料显示。从2019年开始收购杭州遥望网络科技有限公司股权后，张泽民实控的云南兆隆和其妻梁怀宇实控的LYONE GROUP PTE. LTD.开始了减持行动。
截至2022年，云南兆隆成为遥望科技的第一大股东，而张泽民及其妻梁怀宇是遥望科技的实际控制人。
在2022年12月27日遥望科技董事长谢如栋于减持1820万股，套现约2.67亿元。去年6月，大股东云南兆隆完成了2022年11月预披露的减持，减持比例1.93%，套现约2.8亿元。这些减持行为被解释为化解股东债务压力、减少股票质押融资风险以及其他投资需求。与此同时，云南兆隆还启动了新一轮减持计划，预计减持总股本约1.5%的股份，按照最新股价计算，预计套现金额约为2.45亿元。
此外，值得注意的是，2022年底，遥望科技第二大股东、董事长谢如栋也完成了一笔2%的减持，套现金额约为2.67亿元。2019年1月2日至2020年1月22日，这段时间正值网红直播带货兴起，遥望科技成了网红直播概念股，曾创下8天7个涨停板的记录。该公司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股价暴涨超过500%。
这段时间，遥望科技频繁地根据行业的热点进行业务布局，与此同时，云南兆隆和上海迈佳等公司控制的股东一直在大举减持。值得注意的是，这并非突发事件，而是在收购完成后就已经开始的行为。
根据公开信息显示，2019年末，云南兆隆和LYONE GROUP PTE. LTD.的持股比例分别为17.70%和14.08%，但在三年时间里，云南兆隆对遥望科技的持股已经下降到6.43%，累计套现超过十亿元。主要掌舵人、投资人先后减持，自然会让监管部门与市场对其充满怀疑。
而自2020年股价达到高点36.56元后，遥望科技的股价就一直在持续下跌，截至2024年2月20日收于6.35元/股，短短3年时间累跌超80%。2022年底以及随后的几个月里，张泽民和谢如栋相继进行了减持行动，导致遥望科技股价持续下跌。可以说，遥望科技的业务模式并无重大问题，股东和创始人不断减持股份，这样无节制的资本游戏最终害人害己，也是整个直播电商行业需要警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