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家公司号称“某某茅”,盈利能力超强,每年平均净利润2个多亿,上市25年累计净利润50多亿,目前账上未分配利润有9亿多,最关键的是他的控股股东还是一家公益基金,那么对这样一家公司的公益捐赠,是否会有比较多的期待呢?
是的,我相信许多人都会如此期待。
承德露露的盈利
这家公司就是被称为“植物蛋白饮品行业的开创者与先行者”的承德露露,公司创立于1950年,1997年在深交所上市,成为“A股植物蛋白饮品第一股”。其盈利能力很强,毛利率持续攀升,从上市之初的27%增长到最高52%;上市25年从未出现过亏损,净利润最低5500万,最高5.68亿(如图1)。
图1 承德露露历年净利润(亿元)
鲁冠球父子:承德露露的实际控制人
公司上市之初为国有控股,2006年由鲁冠球控股的万向三农公司成为承德露露第一大股东和控股股东,公司实际控制人为鲁冠球。2017年鲁冠球去世,其子鲁伟鼎继承相关股份成为承德露露的实际控制人。2018 年,鲁伟鼎先生出于慈善目的,设立慈善信托——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并将其持有的万向三农集团有限公司6亿元出资额对应的全部股权无偿授予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由此一来,承德露露的控股股东变为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实际控制人依然是鲁伟鼎。
承德露露的对外捐赠
由一家慈善公益基金控股的上市公司,其历年的对外捐赠情况如何呢?
我们梳理了承德露露上市25年来的历年年报,查阅了其营业外支出的明细项目,找到其中披露的“对外捐赠”金额,结果如表1。
表1 承德露露历年对外捐赠情况
由上表可知,承德露露上市25年来,其中有8年有对外捐赠,共捐赠了823.85万元,年平均捐赠金额32.95万元,其中最多的一年捐赠了305万元,少的一年只捐赠了6000多元。其余17年的对外捐赠金额均为0。
承德露露这样的捐赠金额算多还是算少呢?我们需要找一个比较的对象,最合适也是最常用的比较对象就是同行业。承德露所处的行业是“酒、饮料和精制茶制造业”,这个行业共有包括贵州茅台、五粮液、青岛啤酒、张裕等在内的50家上市公司。这50家公司从2003-2020年间共对外捐赠了41.59亿元,平均每家公司每年对外捐赠684.01万元(有一些公司上市时间晚于2003年,按实际上市年数计算)。承德露露的32.95万元和所在行业的平均捐赠金额684.01万元相比(如图2),差距就很明显了。
图2 承德露露对外捐赠与行业均值比较(金额:万元)
曾经有投资者非常含蓄地提醒过公司(如图3)。在2021年河南水灾后,有投资者向承德露露提问,鸿星尔克的做法能给贵公司带来什么样的启发和帮助呢?公司回答表示,公司地下积极参与公益事业,并以公益捐赠、公益活动、希望工程等方式履行社会责任。
图3 投资者向承德露露提问
还有投资者问得更直接(如图4):郑州工厂对河南此次水灾做出了什么付出或者共享?公司董秘的回答是:公司及时采取有效措施,积极应对汛情,确保了全体员工和公司财产的安全。
图4 投资者向承德露露的提问
“中国首善”控股的公司却不爱做慈善?
作为一家公益基金控股的子公司,盈利又很好,但其社会捐赠水平比行业平均水平低得多,一种可能的解释就是,由公益基金控股的子公司的对外捐赠活动统一由控股母公司来开展。
承德露露的实际控制人,无论是原来的鲁冠球,还是现在的鲁冠球之子鲁伟鼎,都是高度重视公益活动的。
早在2000年,鲁冠球就提出了“四个一百工程”,即每年资助100名孤儿成长、100名特困生读书、100名残疾儿童生活、100名孤老养老,此后更是逐渐发展成“四个一千”、“四个一万”。2012-2013年,万向连续两年获得中华慈善奖“最具爱心捐赠企业奖”。
在鲁冠球去世后,鲁伟鼎不仅继承了父亲的财产,也继承了父亲的善心。2018年8月,鲁伟鼎出资6亿,成立“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此后,又捐出名下万向三农全部股权,总金额高达49.6亿。并且明确,基金收益全部用于慈善活动,鲁伟鼎家族不享受任何利益。
2019年5月21日,鲁伟鼎登顶《2019胡润慈善榜》,成为了中国首善。
从2018年至今,承德露露先后向股东分红累计22.2元/10股,万向三农持有公司股份4.38亿股,近4年累计可分得股利9.72亿元,这些收益全部用于慈善活动。
由此就很清楚了,并非承德露露不爱社会公益事业,而是其控股股东将从承德露露获取的全部收益都用来做慈善了,由于不清楚2018年以前鲁冠球将从承德露露获取的投资收益拿出多少用来开展公益,仅从2018年以后鲁伟鼎明确宣布将三农扶志基金全部收益都用于慈善活动,就可知,三农扶志基金近四年从承德露露分得的股利9.72亿元将全部用于慈善活动,这个力度不小。
各子公司的对外捐赠主要由控股公司统一进行的做法并非承德露露一家。去年郑州水灾时,中粮集团就携其旗下的酒鬼酒等多家公司统一向河南捐款1000万元现金和1000万元物资。
控股公司的社会责任履行能代替上市公司吗?
企业开展慈善公益事业,履行社会责任,是树立公司良好社会形象,提升品牌效益的一个重要途径。尽管控股公司是公益基金,从上市公司中分得的红利全部用于公益事业,但是不应该取代上市公司自身的社会公益行为。普通社会公众并不一定都清楚某家公司的控股股东是谁,因此控股股东所做的公益活动的良好效应并不一定会转移至其控股的公司上。因此,上市公司不能因为控股股东做了大量的公益慈善事业,就减少了自身的社会捐赠。
当然,公益慈善事业是上市公司的自愿行为,我们并不能强求什么。但是有能力的公司,还是应该尽可能地履行社会责任,这对社会、对公司其实是“双赢”“多赢”的。
承德露露不仅整体社会捐赠水平较低,开展频次少,而且有关社会责任的信息披露也做得不够。从巨潮资讯网中检索发现,上市25年来,承德露露仅发布过一份社会责任报告(2007年),这就使得社会公众对于公司承担的社会责任知之甚少,难怪被网民和股民称为“低调的露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