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家上市企业投资“踩雷”。
“请公司坦陈对信托资金投向，可能发生风险做了何种审查？履行信披了吗？”11月底，深交所互动易平台中，德展大健康股份有限公司（000813.SZ，以下简称“德展健康”）的投资者对德展健康逾期兑付的信托资金去向发出疑问。
此前，德展健康发布公告，其花费4.2亿元所购的“渤海信托·现金宝现金管理型集合资金信托计划”（以下简称“现金宝”）信托产品截至11月10日仍有2.36亿元本金和投资收益尚未收回，发生部分逾期兑付情况。由此受到深交所和投资者关注。
深交所迅速对德展健康下发关注函，对信托产品底层资产情况、资金最终投向等提出询问。11月29日，德展健康在关注函回复中表示，渤海国际信托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渤海信托”）已陆续向德展健康兑付信托本金2.29亿元，尚余信托本金1.91亿元未收回。11月24日，德展健康与原控股股东美林控股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美林控股”）等共四方签署了《股份转让协议之补偿协议》，根据该协议由美林控股支付补偿款项。
关注函回复中，德展健康对信托资金最终投向等问题并未做具体说明。就信托产品底层资产情况以及资金去向等问题，《中国经营报》记者致函致电德展健康方面，其工作人员表示不接受对外采访。渤海信托方面对记者表示，公司对此已发布相关公告，后续暂无信息更新。
交易对手、投资用途“自行指定”
德展健康《关于购买信托产品部分逾期兑付的风险提示性公告》显示，截至现金宝到期日（2021年9月24日），公司提前收到信托产品本金2470万元和投资收益109.82万元；截至11月10日，德展健康共计收到1.84亿元本金及2564.56万元投资收益，剩余2.36亿元本金和投资收益仍在协商中，尚未收回。
11月11日，渤海信托随后发出公告。公告显示，现金宝是渤海信托成立的针对机构委托人一对一定制的资金信托产品，产品不对自然人募集且均分期独立核算，有别于市场上其他现金管理型产品和资金池产品。根据信托文件约定，该期信托资金由委托人自行指定交易对手及投资用途，自行负责尽职调查并自愿承担投资风险，受托人仅承担事务管理责任。现因底层借款人逾期还款，导致无法足额分配信托利益，渤海信托正积极配合受益人进行信托财产的处置。渤海信托方面对记者表示，目前没有进一步信息。
令投资者十分关注的是，自行指定交易对手，德展健康能否保证公司资产不流失？
与渤海信托公告颇有矛盾的是，德展健康公告显示，渤海信托作为受托人，在信托存续期内受托人有权根据信托财产管理、运用的情况设立开放期，接受投资者/已持有信托单位的受益人进行申购/赎回信托单位。开放期次数、开放期期限、申购/赎回规模、条件、方式、预期年化收益率及募集资金的用途等各项事宜均由受托人自行设置决定。具体申购、赎回金额、份数经受托人书面同意后确定。
该公告显示，现金宝信托计划的投资范围包括：“其他符合法律规定的标准化资产。全体受益人同意受托人可根据需要修改投资范围，此项事宜无须经过受益人大会通过。”
11月10日，深交所针对德展健康所购信托逾期兑付一事下发关注函，对延期披露原因、信托产品底层资产情况、资金最终投向等多个问题提出询问。
德展健康方面表示，5月，德展健康曾向渤海信托申请提前赎回信托产品；9月，信托产品到期前德展健康再次提交赎回申请，在与渤海信托沟通中获知，由于信托产品的赎回兑付需要根据信托产品投资项目的退出情况进行安排，该信托财产未能按时变现，兑付资金还需履行内部审批程序，导致信托产品部分延期未兑付。
但对于延期披露的原因，德展健康方面并未作明确说明。同时，德展健康方面表示，将继续与渤海信托协商后续信托财产变现及兑付资金相关事宜。
回复函显示，根据渤海信托管理报告列示，该信托计划主要投向为现金管理型资产、债券、经受托人审核通过的银行业信贷资产登记流转中心登记并流转的资产、认购信托业保障基金、其他符合法律规定的标准化资产。公告中并未说明资金的具体投向。底层借款借向了谁？交易对手指定何人？尚不得而知。
原控股股东代偿
今年上半年，德展健康的控股股东刚刚发生变更。5月13日，德展健康发布《关于控股股东签署<股份转让协议>暨控股权拟发生变更的公告》，德展健康原控股股东美林控股及其一致行动人北京凯世富乐资产管理股份有限公司-凯世富乐稳健9号私募证券投资基金（以下简称“凯世富乐9号”）与新疆凯迪投资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凯迪投资”）签署《股权转让协议》。协议生效后，凯迪投资将成为德展健康控股股东，德展健康实际控制人由张湧变更为新疆国资委。目前，美林控股由德展金投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德展金投”）100%持股，张湧持有德展金投99%股权。
公告显示，美林控股方面承诺，若现金宝到期后30个工作日内无法按期收回，美林控股应在前述事项发生后30个工作日内以现金或现金等价物向上市公司补偿上述理财产品无法按期收回的款项。
11月26日，德展健康发布关于渤海信托的进展公告，根据凯迪投资与美林控股、凯世富乐9号等签署的《股份转让协议》第7.1.10款的补偿约定，德展健康与凯迪投资、美林控股、张湧四方，于11月24日自愿达成协议并签署了《股份转让协议之补偿协议》（以下简称“补偿协议”）。
根据补偿协议，美林控股将向德展健康承担现金宝产品剩余本金1.91亿元信托利益（“补偿款项”）的补偿责任，并需在2021年12月31日前向德展健康支付补偿款项。其中包括现金补偿人民币8000万元。张湧自愿对美林控股在该协议项下的全部责任与义务（包括但不限于任何付款义务、补偿责任等）向德展健康承担连带责任保证担保，保证期限自该协议约定美林控股承担的责任或义务履行期限届满后三年。
该公告显示，截至11月24日，德展健康已累计收回信托本金2.29亿元和投资收益2630.12万元，尚余信托本金1.91亿元未收回。此时，现金宝到期已经两个月。
不仅深交所对该信托产品与德展健康及德展健康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董事、监事及高级管理人员是否存在关联关系提出疑问，多位投资者也发出相关质疑。
“公司购买的信托逾期后，张湧并没有按合同要求在规定时间内‘兜底’。公司对张湧未履行承诺采取了何种措施，是否放任此笔投资‘坏账’？请公司作出解释。”亦有投资者对德展健康投资接连“爆雷”、未采取申请冻结张湧资产等措施的情况提出疑问，质疑德展健康股东存在侵占公司资金的现象。德展健康方面回应投资者称，美林控股及张湧已经根据与凯迪投资签署的协议约定履行补偿义务，并未直接回应是否存在股东侵占德展健康资金等问题。
值得注意的是，德展健康未及时信披的逾期信托产品并非仅现金宝一种。12月1日，由于“未能及时履行信息披露义务”，“违反《股票上市规则（2020年修订）》第1.4条、第2.1条、第2.7条的规定”，德展健康收到深交所监管函。公告显示，德展健康花费4亿元向中融国际信托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融信托”）购买的“中融-鑫瑞1号结构化集合资金信托计划”信托产品在今年10月29日到期后未能如期兑付，直至11月26日才对外披露。11月26日，德展健康宣布转让该信托受益权。
德展健康2021年半年报显示，经过与信托机构业务人员沟通协调，目前两个信托机构运营情况正常，所购买的产品正常兑付。截至6月30日已提前赎回渤海信托产品2000万元投资本金及对应的投资收益，剩余投资本金也在积极沟通提前赎回。中融信托因合同约定不可提前赎回。而不足半年，所购买的产品双双不能如期兑付，德展健康亦均未及时信披。